燕奕歌:“路數比較詭異,是我沒見過的路子,尤其是身法。”
易淮問:“江姑娘,你看出什麼了嗎?”
江黎初蹙著眉:“這毒…我也沒見過。”
她說:“但我想應當是沒有毒在吞下的瞬間就能叫人化成這樣的,隻有可能他吞下的是個引子,毒早就遍布了他的全身,甚至滲透了骨髓,平日裡沒事,但隻要吃下引子,就能在一刹那導致這樣的局麵。這也是為什麼這些‘絲線’沒有化掉的原因。”
她看出來了燕奕歌多半是憑借那一招被無數江湖人叫絕的“絲絲弄輕柔”擒住“夏忠海”的。
萬生煙皺眉:“藥人?”
單昶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蓬萊?”
“——”
伴隨著這四個字出口,場麵瞬間一靜。
葉跡葦雖然是半個江湖人,但主要是做生意,對這方麵不太了解,因此有些茫然,但他的胞妹,葉珺儒卻攥緊了自己的手,半倒在攙扶著她的侍女懷裡,顫著閉上了眼睛,有幾分絕望悲戚。
萬生煙其實還沒來得及與他們說葉芊沫的事,現下不
() 用說,他們也隱約能夠猜到了。
尤其葉跡葦發懵地呢喃了句:“你們的意思是,這人假冒夏忠海……那他既然敢假冒夏忠海,是不是代表夏忠海……?”
燕奕歌看向單昶:“那這就要問單城主了。”
葉跡葦不明白這為什麼要問單昶,他的視線跟著轉移,有些驚疑:“單昶,這事和你還有什麼乾係?!”
單昶動了動唇,徹底明白了葉芊沫的死是怎麼回事,心如死灰到站都站不住腳,撲通一聲就頹然地跪在了庭院內,喃喃:“是我…是我害死了芊沫……”
葉跡葦瞪大了眼睛,一把上前拎起他的衣襟,怒吼:“到底怎麼回事?!”
“……夏忠海,我以為他是真的夏忠海,他找上我,我就也拜托他幫忙,我不想芊沫去京城。”
單昶痛苦地捂住臉,他好像在這一刹那就蒼老了十歲,脊背都佝僂了起來:“京城那種地方,吃人不吐骨頭,我就和芊沫商量著送她到江湖去,本來應該是夏忠海接應她的。”
葉芊沫失蹤時,單昶不算著急,因為他以為葉芊沫已經遠遁江湖。
可他沒有想到發現了葉芊沫的屍體,他質問過當晚來找他的夏忠海,那時候夏忠海說他確實把葉芊沫送到了江湖上,既然葉芊沫出事了,那就代表他被人盯上了。
還跟他說計劃……
“葉家主。”
燕奕歌開口:“你冷靜些,我還有些話想問單城主。”
他垂眼看著絕望的男人:“你和夏忠海說的計劃是什麼?又或者說,夏忠海跟你說的計劃是什麼?你為什麼會聽夏忠海的?”
單昶動動唇:“鯉泉往南出海有一個島國,名喚‘柔雅’,他們有一隊人十日後會到邊境來,他叫我秘密將其送進關內。”
葉跡葦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攥著他衣襟的手更緊,甚至抬起了拳頭:“單昶!我葉跡葦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你這是通敵叛國!”
他是利用了自己的女兒L,有些自己的計謀考量,他也承認自己是犧牲了葉芊沫,可他不會通敵!
單昶猛地抬頭:“我……”
但他隻說出了一個字,就沒有再說後續的話了。
“…兄長。”
葉珺儒便是在此時開口,她聲音哽咽:“鬆手吧。”
葉跡葦咬牙,狠狠推了單昶一把,起身看向她:“你給我休了他!”
葉珺儒抿著唇搖頭,一雙眼睛含著淚:“兄長……”
葉跡葦氣得要炸了:“你還要跟這種卑劣小人過日子?!”
易淮覺得他們吵得他頭疼,在葉珺儒再開口說點什麼時,燕奕歌就先道:“葉家主,你葉家的事如何,你回頭再處理吧。”
他看向單昶和萬生煙:“我想和兩位單獨聊聊。”
沒有詢問,不容置疑的強勢,萬生煙應聲說好,單昶則是沒有說話。
江黎初看看他們,主動道:“單夫人,葉家主,我們先離開吧。天樞院辦案。”
後麵那句是提醒他們。
葉跡葦狠狠瞪了眼單昶,隨後甩袖離去。
葉珺儒則是悲戚地看了看自家夫君,也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走出。
等人散了後,易淮就說:“單城主,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同意,因為你以為夏忠海是夏忠海,是嗎?”
單昶停住,抿唇不語。
燕奕歌語氣涼涼:“你再堅持不說又有什麼意義?這很好猜。我之前就覺得夏忠海離開皇宮太奇怪,現在想來,隻怕那個時候宮裡就出了事,夏忠海是故意被放到江湖裡的一枚棋,你也是暗棋。你和夏忠海之間肯定還有信物暗語,你有沒有想過,這人既然殺了夏忠海後易容成夏忠海,還能帶著信物暗語來找你,就意味著你早就暴露在了敵人的目光下。”
單昶握緊了拳頭:“我……”
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明白,可我想不通為什麼會……”
“說明有內奸。”
萬生煙語氣森然:“有人背叛。”
易淮看看她,燕奕歌問:“要我離開你們聊聊麼?”
萬生煙深吸了口氣,搖頭。
她衝燕奕歌微微拱手,這一次卻是低下了頭,隻是什麼都沒有說。
隨後萬生煙轉身看向單昶,直接道:“單城主,重新認識一下吧。”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單昶,脊背挺得筆直,出自骨子裡的驕傲和高貴,沒有半分做作感:“吾乃聽風堂少主萬生煙,彆名英招,師承天府天師。”
單昶倏地抬起頭:“你是…英招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