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另一個自己的手不安分,隻是燕奕歌抱他抱得太緊,好像還蹭了他幾下。
為了能讓燕奕歌早點冷靜下來,易淮是自己對鏡“梳妝”的。
主要是他太了解自己,要讓這時候的燕奕歌給他整理衣服、紮頭發,燕奕歌的心神思緒指不定能跑偏到哪裡去。
易淮還同自己聊了些彆的以便壓丨槍:“感覺這趟渾水下水的人有點多。”
燕奕歌也在低頭綁頭發:“嗯。目前已知的就是聽風堂,屬於官家,所以天樞院、天府,還有些明裡暗裡,隻要是官家布置的棋,應當都是一夥;然後是‘夏忠海’背後的人,和柔雅國的應該是一撥人;但聽夏明停的口吻,他和他們都不是一夥兒的。”
這裡就出現了三方人。
易淮:“那天說是來殺我,很有可能是試探我的,又不是‘夏忠海’和夏明停的人,更和萬生煙無關,所以是第四方。”
不是“夏忠海”和夏明停的人,是因為這兩位對於燕奕歌是燕奕歌這件事都感到吃驚。
他若有所思:“說不定這第四方,就是覺察到了‘燕奕歌在鯉泉,還參與到了這件事’自認打不過,也不想暴露,所以就悄無聲息地退到了更深的幕後。”
燕奕歌:“還有葉珺儒和葉跡葦那過於神秘的妻子。”
嗯……
易淮放下手:“這就五撥人了啊。”
燕奕歌也整理好了自己,衝他伸出手:“也許是整個朝局的大動蕩。現代不少出名的武俠背景都是亂世、家國情仇,以此為背景往往更能顯現出江湖俠義。”
易淮也是這麼想的,但聽到自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又不免想笑:“你這話…好像在做理解一樣。”
他把手放進自己的掌心裡,任由自己扣住的同時,也用力地回握住。
之後燕奕歌又把自己攬進懷裡,依舊是翻牆出去吃飯。
等到他們回來時,夜色已深,天樞院寂靜得很。
燕奕歌摟著自己落地,剛好遇見萬生煙。
萬生煙對於他們這不走門的行徑也說不出什麼,隻道:“巫前輩還在睡。”
易淮並不意外:“讓她多休息會兒吧。”
他沒問巫沉凝這些日子經曆了什麼,但他將她從船艙裡救出來時,看她那一身的傷,還有身上散發出來的幾乎接近腐屍的氣味,就能夠猜到。
多問,隻是平添傷痛。
萬生煙遲疑了下,還是說:“黎初說巫前輩這一次傷得很重,如果不是杏林館的內力獨特,恐怕……就廢了。”
易淮嗯了聲,語氣聽上去還是平平淡淡的,好似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能好吧?”
萬生煙就有些拿捏不準他對巫沉凝的態度了。
明明之前聽說她被自己兩個徒弟背叛時失態的是他,可現在態度看著敷衍的,也是他。
萬生煙:“黎初說她的醫術不夠,隻能看巫前輩能否自醫。”
燕奕歌是給巫沉凝簡單看過的,他知道真正難的點在哪,是他和巫沉凝一個沒有問,一個沒有提的問題——
巫沉凝的手腳筋都被挑斷了。
雖然“萬木春”的內力幫她接上了,可那樣的痛苦加上不是一般的外傷,她之後還能不能正常行醫,實在是個未知數。
這點燕奕歌沒有跟另一個自己說,巫沉凝也沒提。
萬生煙也說得晦澀,但易淮望著她的神情,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偏頭看了眼自己。
燕奕歌稍頓,到底還是在心裡把這事說了。
易淮攥著燕奕歌的手就緊了緊,他不是怪自己沒有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他,隻是恨那些對巫沉凝下手的人。
易淮的胸膛明顯起伏了下,但還是壓住了情緒,至少在萬生煙麵前沒有泄露太多。
與萬生煙告彆後,易淮在屋內坐下,燕奕歌用內力點燃了燭台,然後坐在了自己對麵。
兩個易淮對望一眼,不需要多言,也明白彼此在想什麼。
巫沉凝這個仇,他肯定是要報的。
隻是……
“江湖上不少人都知道她是我義妹,幕後之人玩這一手,究竟是要從巫沉凝身上得到巫沉凝有的,還是因為那名找巫沉凝的身著金麒麟紋樣衣袍的男子?”
易淮微微眯眼,在心裡說:“又或者,隻是為了引出我?”
他說的“我”,是指燕奕歌這個遊戲賬號。
燕奕歌摸出口袋裡的信號彈:“聯係薄柿,就是賭。”
因為他們不知道公測版做了什麼樣的改動,不明白淮水山莊為何關閉。
薄柿隻是個NPC,如若她不站在易淮這邊了,那麼一旦聯係上她,那麼後續很多事情都會失控。
不過……
易淮勾起唇,覆上燕奕歌握著信號彈的手,和自己的想法完全一致。
“人生沒點刺激,那怎麼能算活著呢。”
他倒要看看,這個遊戲世界到底是遊戲,還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