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薄柿還是告訴了易淮要不要削皮。
“把表皮刮掉的話口感會更好些。”
這頓飯吃完,他們便收拾收拾出門了。
大門一打開率先看見的便是那把熟悉的“油紙傘”,聽見動靜的葉斕捏著傘柄回頭,就見易淮和燕奕歌著了一身相似的水墨色衣袍,隻不過一個是秋衫,一個是冬衫。
他們穿的中衣都是遮住了脖子的,盤扣將其遮得嚴嚴實實不說,易淮肩上還壓著狐裘,那一圈蓬鬆的絨毛將他纖細的脖子遮掩得更甚。
因為天冷,易淮還戴上了手衣,繡蘿閣今年新款,薄且暖和,樣式也很討喜歡。
京城內的達官貴人們都喜歡用。
易淮手上這雙是純黑色的鹿皮手衣,五指分離,裡頭帶著絨,卻並不顯臃腫,反而將他的手襯得更加纖細。
易淮把門匙遞給薄柿後,就收回了手。
葉斕也沒有過多看易淮或是燕奕歌。
在江武時,他便感覺到了這“兩人”有多能喫醋拈酸。
葉斕隻看了眼薄柿,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要帶薄柿姑娘一塊兒去嗎?”
薄柿也不知自己這是第多少次說這話了:“葉公子,我並非姑娘家了。”
她嫁過人,曾經還有過一個孩子。
可葉斕總是對著梳著婦人發髻的她喊姑娘,每次聽見她反駁,也隻會撚著傘柄半轉一下傘麵,笑眯眯地說:“女子到八十也是姑娘家。”
這一次也不例外。
易淮等他慢悠悠把這話說完了,才道:“讓薄柿單獨待著我不太放心。”
他並不避諱:“有人要殺她。”
雖然這是京中,但隻要武功夠高,悄無聲息地殺了一個人後迅速離開不是做不到。
尤其薄柿不善拳腳功夫。
葉斕噫了聲,很是驚疑的模樣:“……誰要殺薄柿姑娘啊?你那淮水山莊的陣也護不住?”
易淮心道果然江湖上沒幾個人知道淮水山莊出事了的事。
燕奕歌淡淡開口:“彆問蠢問題。”
他們沒坐馬車,由葉斕引路,在街上步行。
誰也沒提要去哪要見誰,好似隻是老友相會,要找個地方吃些好酒,聊點閒話。
葉斕這個問題,還真是蠢問題。
因為如果護得住的話,薄柿就不會出現在這兒了。
被燕奕歌懟了句後,葉斕也意識到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輕嘖:“是,全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
易淮還未說什麼,他就又嘀咕了起來:“你這種人,跟你聊不了幾句,我果然還是更適合跟薄柿姑娘聊。”
葉斕說著,笑吟吟地轉向了跟在易淮和燕奕歌身後的薄柿:“敢去淮水山莊動手的,除卻是高手也隻怕是個粗魯莽撞之人,薄柿姑娘可有受傷?可有受到什麼驚嚇?”
薄柿也沒有要看易淮的眼色才回話,她
輕聲回道:“多謝葉公子關心,我並無大礙。”
她也不可能與葉斕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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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斕卻好似沒有聽出其中的客套敷衍一般,還在繼續:“不知是你的仇家,還是老燕招惹的啊?這要是老燕招惹的,那還真是殃及池魚。”
他說完,又喊了易淮一聲:“老燕!你看看你!都說了你這性格容易遭人記恨,早就叫你改改,你不聽,現在好了,害得美人因你奔波受驚……”
葉斕話音未完,便迅速抬手擋了下。
他的腕骨撞上燕奕歌的手腕,疼得卻是他。
隻見燕奕歌手裡兩指之間夾著一片不知從何而來的葉子,要是葉斕反應再慢些,這葉子就要如同薄薄的刀刃一般,直接將他的脖子劃拉開大半。
葉斕輕嘶,還沒說什麼,易淮就道:“你很吵。”
葉斕:“?”
他不理解:“人長這一張嘴不是吃飯就是用來說話的嗎!”
燕奕歌淡淡:“我不介意幫你縫起來。”
葉斕:“……”
他譴責:“老燕你現在有情郎了就真的不一樣了是吧!”
燕奕歌微挑眉,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難道不是?”
葉斕一噎,發現自己還真反駁不了,便更氣了。
他到底再閉上了嘴沒絮叨什麼,表情看著也很憤恨怨懟,易淮則是在心裡與自己道:“其實他是聰明的。”
葉斕問了許多問題,卻沒有問淮水山莊是不是出了事,不然他們為何護不住。哪怕問了究竟是何人所為,也隻是順嘴帶過,並未深究一個答案,還自己聊到了旁的事。
葉斕……
如今雖然身不由己,恐怕也與他們走上了陌路,但有些事還是沒變的。
葉斕帶著他們進了一個胡同。
原本熱鬨的街麵好似瞬間就被甩到了身後,耳根子也就更加清靜。
那喧囂的餘味還在,和清冷的胡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叫人不禁有些恍惚。
葉斕還是沒講什麼誰要見他,或者說些什麼規矩,隻是道:“這裡頭有個小小的酒鋪,他家的酒和豬頭肉特彆好吃,我來過幾次,每次離去時,還惦記著那點味道。”
因為胡同有些狹窄,不太好撐傘,所以葉斕是收起了自己的傘的。
他還是一襲白衣,走在這青石磚瓦還覆著未完全消融的小巷子裡,顯得有幾分蕭索。
葉斕說了句:“第一次來,是與千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