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她還是被來人輕薄的話語震驚了:
今日歡?那個采|花大盜今日歡?
想起白日起那個若有若無的身影,陸鈴兒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盯上了。
看著黑暗中向自己步步逼近的賊人,陸鈴兒心中頓覺惶恐,連手都輕輕顫了起來。
不行!不能任由他得逞!快想辦法!
她用力甩了甩頭,以手撫心,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接著飛速盤算一番,如若今日歡被她灑在地上的“油光水滑”溜倒,她拋出“神仙索”將其縛住的勝算很大,可以一試。
隻是沒想到今日歡輕功了得,更沒想到她還是著了道,手上失了力氣,繩索扔偏錯失了良機。
今日歡這時也反應過味來,厲聲嗤笑道:
“小娘子這是有備而來?可惜我的香沾衣即中,你就是想抵抗也是不能了!”
話音未落,他便躍身而起,朝著床頭直逼上來。
就在他伸手欲擒陸鈴兒的瞬間,陸鈴兒巧手一轉,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盆扣向了今日歡麵門。
這是她的彩戲絕活,以前她老嫌帶這些東西麻煩,今日直麵賊人,又使不上力氣,這招倒是派上了大用場。
今日歡本以為即將得逞,哪裡想到會冒出個火盆,往後避退不及,衣袖沾了火,連忙起身撲火。
火盆落地將房間照亮,兩人的麵容清晰地呈現在對方眼前。
今日歡果然與那畫像一般,容貌不顯卻油膩猥|瑣,陸鈴兒不由得嫌棄地撇了撇嘴。
而今日歡盯著陸鈴兒,撲火的手為之一滯。
小娘子戴上麵紗竟如此誘|人!
還沒待他回過神來,身上卻突然奇癢無比,仿佛有千百隻跳蚤在來回亂躥,令他隻得不停抓撓,卻邁不開逃跑的腳步。
今日歡今日真的栽了,見陸鈴兒走近身前,不由得連連求饒:
“女俠饒命,快饒命啊!”
女俠?這稱呼倒也新鮮。
看著身上著火、滿地亂滾的今日歡,陸鈴兒想起那通緝告示,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了計較。
她今夜所為本求自保,但今日歡害了那麼多女子,其行可誅,既已將他拿下,那她就來當這個女俠。
再說了,把他送官還有一百兩銀子呢!
陸鈴兒手上翻出一個海碗,將滿滿一碗水朝今日歡澆頭潑下,剛才還是火人的今日歡立馬淋成了落湯雞。
“謝女俠——”還沒待他謝完,陸鈴兒已從地上拾起“神仙索”,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雖然沒什麼力氣,但她打的結自有訣竅,今日歡這類宵小自是掙脫不開。
她俯身盯著還在地上打滾的男子,原本猥|瑣的容顏此時更是狼狽不堪。
陸鈴兒掩住眼中的厭惡,抬手喝道:
“還是等見了官老爺再求饒吧!”
隨著一聲響指落下,今日歡的身子驟然痙攣,狀若發癲,繼而暈厥過去。
陸鈴兒伸手,幾隻小甲蟲從今日歡身上回到她掌中。
這是她自己鼓搗的小玩意兒“鑽山蚤”,與白日裡的“掌中蝶”一樣,都是她結合墨家秘典做出來的彩戲小道具。
表麵看與普通蟲子無異,實則皆是她匠心而成。
她將手中的“鑽山蚤”緊了緊發條,複又瞥向倒在地上的今日歡。
先前還懼而避之不及的賊人,原來並沒有想象中凶悍,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跳梁小醜。
該!叫你禍害人!今日叫你再也歡不起來!
她輕甩還不太使得上力的手臂,是時候叫人來收拾殘局了。
客棧的燈盞次第亮起,這一晚可不得了,那張榜緝拿的采|花大盜今日歡,在他們店裡,抓著囉!
第二天清晨,客棧眾人隨恢複力氣的陸鈴兒一道,押著今日歡來到順天府大門前。
順天府的衙役開門還打著哈欠,一見這是把今日歡逮著了,也不瞌睡了,小跑著把人帶了進去,將今日歡關押候審。
陸鈴兒這邊配合衙役做完筆錄,詢問起賞銀事宜,卻被告知需待今日歡認罪伏法方可領取。
官府辦事得走流程,陸鈴兒隻得按下期許,回去等消息。
然而接連幾日過去,消息卻如沉海的石子,沒有絲毫回音。
瞅著手裡最後一個銅板,陸鈴兒決定再去一趟順天府。
接待她的衙役一查卷宗,答複賞銀申請已上報至順天府丞,需等府丞批示。
“府丞批了是不是還要等府尹批?”
陸鈴兒耐心快被耗儘了,領個賞銀也如此繁瑣,真要性命攸關哪還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