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刺客(2 / 2)

先前沈嫣納悶,他既然上了畫舫,又如何能不使船靠岸便偷偷溜下來。

齊景軒當時跟他賣了個關子,說到時候她就知道了,如今她果然知道了。

齊景軒嘿嘿地笑,指著那些畫舫遊船道:“每年端午晏涼河上的船都特彆多,若真有人碰到什麼急事要上岸,總不能等著彆的船一點點把河道讓出來再將船靠到河邊吧?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所以為了方便,遇急事時船與船之間便會搭上舢板。”

“小船的舢板就是幾塊木板拚成的,大船的舢板就是一艘小木船,大大小小相連,便是一條通路,無論想去哪艘船上,隻要人家同意,願意放下舢板,便都能上去。”

而他身為王爺,想借彆人的船過個路,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沈嫣剛才看了他半晌,將他一路下船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自是知道的。

可惜她怕水,隻能看看,不敢親自去體驗這種在河麵上行走的感覺。

好在今日岸上也很熱鬨,好玩的很

多,她與齊景軒很快便不再去看河中畫舫,轉而在岸邊逛了起來。

晏涼河邊平日便時常有人擺攤,今日更是將整個河岸邊都擠滿了,有人搭了彩棚,還有人搭了戲台子唱戲,這邊剛響起一陣吆喝,那邊便傳來一陣叫好聲,讓人看花了眼,都不知到底該去哪裡。

沈嫣擠在人群中,一邊四處觀賞一邊問齊景軒:“王爺不是說要等龍舟賽快開始時才能從畫舫上下來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齊景軒跟在她身側,笑得一臉得意:“趕巧了,今日老六跟我穿了一樣的衣裳。畫舫上人來人往的,匆匆一瞥誰分得清是他還是我,分不清就以為我還在呢。”

“如此天賜良機,我自然要早點下來,不然豈不可惜。”

沈嫣聽他說老六,起初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才明白應該是指六皇子,安王殿下。

“這……可以嗎?萬一有人找你,或是他把衣裳換了呢?”

就算兩人穿了一樣的衣裳,隻要稍一走近不就能知道究竟是誰?

“不會的,”齊景軒篤定道,“這種場合從來沒人找我,而且我上船前還刺了老六幾句,說他穿那身衣裳沒我好看。”

“他若是換了,那不就是承認我說的對,承認自己比我醜?所以他肯定不會換的。”

反正換做是他,他肯定是不換的,誰換誰就輸了!

沈嫣一時無語,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齊景軒卻是毫不在意:“沒事,不用擔心,我已經露過臉了,就算被發現半路跑了,頂多被父皇斥責幾句,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罷拉著沈嫣便往人多熱鬨處走,這裡瞧瞧那裡看看,逛累了就停下來尋個賣酸梅飲的攤子喝上一碗。

這般走走停停,眼見著巳時將至,龍舟賽即將開始,兩人便往四寶齋走去。

四寶齋位於晏涼河河岸東側,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酒樓之一,不僅菜色精致美味,各色點心果脯更是一絕。

“他家的東家很會做生意,說什麼他們開的畢竟是酒樓,不是點心鋪子,為了不喧賓奪主,點心果脯每日限量,先到先得。”

“有了這樣的噱頭,去他家的食客更多了。”

齊景軒是四寶齋的常客,邊走邊給沈嫣介紹。

沈嫣點頭,道:“確實很好吃。”

四寶齋離楊柳胡同不近,沈嫣還沒來過,但齊景軒馬車裡的攢盒擺的就是他家的點心,且每日都會換新的,因此她雖未來過,但他家的點心果脯基本都嘗過一遍了。

“既是每日限量,那你豈不是日日都要派人一早趕過去,不然就買不到?”

沈嫣問道。

齊景軒擺擺手,嗨了一聲:“哪用這麼麻煩,多給些銀子,提前說一聲第二天要哪幾樣,他們會提前準備的。”

沈嫣略一沉吟便想通了其中關竅,輕笑頷首:“這東家的確是個會做生意的。”

所謂每日限量不過是個噱頭,想出這樣的噱頭是為了掙錢,若是因此而招惹了

不該惹的人,那這噱頭到頭來不僅不能讓自己掙到錢,反而會惹來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對於齊景軒這種皇親貴胄高官權貴,他們另有一套法子,便是不限量,但需要提前打招呼,並且多付錢。

如此一來,大家都習慣了這樣做,不遵守的人反倒會顯得特立獨行,容易落人話柄,保不齊還要被鄙夷,覺得他是付不起銀子。

哪個高門大戶願意為了幾塊點心幾兩銀子被人瞧不起,自然也就不會為難四寶齋。

齊景軒自不會想這麼多,他不缺錢,能花錢解決的事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而他今日選擇帶沈嫣來這裡,是因為四寶齋鄰水而立,二層三層靠窗的位置都建了一個大平台,正對著晏涼河,視野非常好,很適合在端午這日觀賞龍舟賽。

恰好今日皇子公主和高官權貴們幾乎都在河中畫舫上,沒人跟他搶,他便將這絕好的位置包了下來,隻待和沈嫣一同登樓看龍舟。

這麼多年,齊景軒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龍舟賽,想想還有些高興,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兩人到四寶齋時,一樓大堂已是座無虛席,臨岸的窗前更是站了不少人。

夥計一眼認出齊景軒,忙熱情地上前招呼,引著二人往三樓去。

比起大堂,三樓顯然安靜得多,不單是因為這層都是雅間,人少,關起門來大家互不影響,更因為齊景軒為了獨享那觀景的平台,將連通平台的幾個雅間全都包了。

此時二樓平台上站了不少人,三樓平台則隻有他們二人和隨行的幾個下人。

“我讓人把桌案擺到外麵來了,想著邊喝茶邊賞景,待會龍舟賽開始了咱們也不必專程再跑出來。”

“你若覺得這樣好,咱們午飯便也這樣用,吃完飯再去彆處走走。你若不喜歡,等到了用飯時咱們再去雅間裡吃。”

齊景軒說道。

沈嫣覺得眼前這樣就很好,笑著點頭:“就在外麵用吧,這裡視野真好。”

一眼望去,將整段晏涼河儘收眼底,大小畫舫和各色龍舟都看得清清楚楚。

齊景軒見她滿意,也跟著笑了,趁著龍舟賽還未開始,給她仔細的講解京城有多少龍舟隊,哪些比較有名,最有希望拔得頭籌的隊伍是哪幾支。

沈嫣聽得津津有味,卻分不大清哪支隊伍劃的是哪艘龍舟。

齊景軒幾乎年年在畫舫上看龍舟賽,對此很是了解,奈何這裡視野雖好,但到底不比在畫舫上離龍舟隊伍那樣近,隻憑目力去看隻見花花綠綠的龍舟,他也分不清誰是誰,於是隻得用沈嫣的千裡眼去看,待分清後再遞還給她,讓她對照著去看。

兩人就這樣時不時交換一下千裡眼,待說得差不多時,河中便響起了隆隆鼓聲。

那鼓聲來自河中最高最大的那艘畫舫,預示著比賽正式開始。

鼓聲之後,排在河麵最前方的十隻龍舟紛紛動了起來,由慢至快,最終宛若離弦之箭,伴著各自的鼓點破水前行。

京城的龍舟隊有百餘支,每年端午前會先篩選一遍,最終參賽的剛好是百支隊伍。

這百支隊伍分成十組,每組取頭名進入決賽,在決賽中取頭三名頒發獎賞,其中魁首更是會由太子親自賜下獎賞。

齊景軒對此早已沒有什麼興致,沈嫣興致勃勃地看龍舟賽時他便在旁思索下午要帶她去哪裡玩。

想著想著,他的視線掃過離這裡不遠的一棵大樹。

為了能更好的觀賞龍舟賽,每年晏涼河邊的樹上都會站不少人,大多都是年輕男子或孩童。

齊景軒對此見怪不怪,但看到那棵樹上的一個人影時,他心頭猛地一跳。

“阿慈,阿慈,千裡眼借我用一用!”

他急聲道,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顫。

沈嫣不明所以,但見他急得很,便忙將手中千裡眼遞了過去。

齊景軒抖著手將千裡眼對準了那棵樹,將那樹上站著的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卻並未看到方才那道身影。

“王爺,怎麼了?那邊有什麼?”

沈嫣見他麵色不好,出聲問道。

齊景軒沒說話,隻將手中千裡眼稍稍調整了角度,將那棵樹和樹周圍的人都來來回回仔仔細細看了好多遍,始終沒看到方才那人,這才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說著將千裡眼遞回給沈嫣。

他方才一晃眼似乎看到樹上站著個男人,那男人側對著他們,露出的半邊額頭上有一片青黑色的印記。

可當他再去看時,卻見樹上不少人臉上都有斑駁陰影,但並非是什麼印記,而是陽光打在枝葉上落下的樹影。

齊景軒一時隻以為是自己草木皆兵看錯了,不免大鬆一口氣,卻又還是有些緊張,以至完全忘了想下午要去哪裡玩,直至用過午飯才想起此事,隻得問沈嫣:“阿慈想去哪裡?”

沈嫣平日不敢往河邊走,是以來京城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到這附近來,便打算在周圍逛逛,晚些再回去。

齊景軒自無不可,點頭說好,隨她一道出了四寶齋,去往周圍街市。

龍舟賽雖已結束,但晏涼河邊依舊熱鬨非常,兩人沿著河岸往前走,正要拐彎進入一條街巷時,齊景軒陡然看到前方拐角處站著一個青衣布袍的男子。

那男子側對著他們立於一挑著扁擔的貨郎跟前,額頭上清清楚楚一片青黑印記。

齊景軒腦子裡嗡的一聲,轉身猛地將沈嫣撲倒在地,高聲喊道:“阿慈小心,有刺客!”

這一聲將隨行下人都驚了一跳,忙將兩人圍攏起來護在中間。

與此同時,街上原本閒逛的一些“行人”也陡然拔出藏在身上的兵器,衝過來將兩人團團護住,虎視眈眈地盯著周圍人群,似乎誰有異動便會立刻拔刀相向。

這動靜驚得周圍遊人四散,有人慌忙奔逃,有人就近找地方躲了起來,不少攤販的桌案籮筐都翻倒了。

一片慌亂中,那額頭有著青黑印記的男子卻身姿筆挺的站立著,和護住齊景軒與沈嫣的兵士一般肩背緊繃,警惕地打量著四周,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一隻手摸上了腰間。

齊景軒抱著沈嫣趴在地上,聽了一會兒不見有抓刺客的動靜,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正看到那青衣男子臉上的印記,駭的一哆嗦,忙伸手去指:“愣著乾什麼!就是他,快把他抓起來!快啊!”

青衣男子正戒備著周圍可能冒出來的“刺客”,冷不防被十餘人圍住,一臉莫名。

他的目光投向還趴在地上的齊景軒和沈嫣,又看了眼圍住自己的十餘人,猶豫片刻,最終將手從腰側放下,選擇了束手就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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