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牆(2 / 2)

齊景軒剛才就一直在院牆上看著他們,還叫了他們幾聲,但沈鳴山和周太醫都沒搭理他。

這會兒見沈鳴山要進屋,他又扯著嗓子喊起來:“父親大人,咱們商量商量我入贅的事唄?我什麼時候才能過門搬到你家來啊?”

這話讓院中的周太醫和幾個宮女同時身形一頓,麵色驚駭,視線不由得在他和沈鳴山之間來回打轉。

沈鳴山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咬牙道:“這是我沈家的院子,還請王爺速速離去,不然就莫要怪沈某動粗了!”

說著作勢就要去拿院中的掃帚。

齊景軒真心求娶沈嫣,立馬用力扒住牆頭,道:“父親你打吧,打我也不會走的!我是鐵了心要求娶沈小姐的,要麼她嫁給我,要麼我入贅,隨父親你選,但讓我走是不可能的!”

他可不想再一次次重複被那弓箭手射死的經曆了,這次說什麼他都要從那該死的循環裡掙脫出來。

沈鳴山是個讀書人,一輩子都沒做過動手打人的事,這會兒卻被氣的真去拿起了掃帚,抬腳就往院牆走去。

“爹。”

一道女子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是沈嫣從房中走了出來。

沈鳴山腳步一頓,忙回身道:“阿慈,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屋去。”

沒的在這被那不要臉的晉王言語騷擾。

沈嫣卻並未離開,而是上前幾步,看看牆頭上對她咧嘴笑的齊景軒,又看看沈鳴山,道:“爹,讓王爺進來吧,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什麼?”沈鳴山眉頭一擰:“那怎麼行?”

他從宮裡回來後就聽女兒說今日成安侯府之事似乎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中間隱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晉王似乎也是被陷害的,但她沒有證據,也隻是猜測。

正因女兒這麼說,再加上蘇氏又覺身子不適,他才沒有第一時間入宮麵聖,而是先去請了大夫。

可饒是如此,在街上碰見晉王的時候他還是被他那副胡攪蠻纏的樣子氣得不輕。

沈鳴山壓低聲音對沈嫣道:“我知道你對今日之事心存疑慮,想找他問個清楚,可你看看他那樣子,是能好好說話的嗎?聽爹的,你先回屋去,有什麼要問的回頭爹入宮去當著陛下的麵問。”

他就不信當著皇帝的麵,齊景軒還能這般不管不顧地一味撒潑。

沈嫣卻搖了搖頭:“陛下身為一國之君,不可能單獨見您,身邊必是要留人的。我隻怕……您前腳跟陛下說了什麼,後腳就被有心人傳出去了。”

“若我猜的那些真的隻是猜測而已也就罷了,若是真的……那隻怕事情要遭。”

她在成安侯府醒來時以為自己的“夢”不是“夢”,而是真實經曆過的一生,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與“夢”中截然不同,讓她不由懷疑自己真的隻是做了個“夢”而已。

可那夢實在是太過真實,而且被人發現她與晉王共處一室時的情形又與夢中很是相似,就連來的人都是夢中那些,她便有些遊移,不敢真的隻當那是個“夢”。

若今日之事真如夢中般是被人算計,那算計她和晉王的幕後人能將京城局勢玩弄於股掌之中,必然是頗有權勢的,說不定宮中也有他的眼線,甚至沒準就是宮裡的人。

若真是如此,她爹入宮麵聖提出那些疑問,豈不打草驚蛇?

幕後人若就此偃旗息鼓還罷,但看夢中那人步步緊逼的樣子,隻怕非但不會收手,還會狗急跳牆,直接對她和她的家人動手,將晉王“逼死”他們一家的罪名坐實。

夢中爹娘慘死的場景猶在眼前,沈嫣實在不願再麵對這樣的情形,是以才提出要讓齊景軒進來,把話問清楚。

沈鳴山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看看趴在牆頭的齊景軒,又實在不願讓人進來。

“他今日這般胡鬨,現在整條街都是等著看咱家熱鬨的人,這會兒指不定就有多少隻眼睛在盯著咱們呢。若讓人看見他進了咱們院子……”

他未把話說儘,但言中之意很明白。

成安侯府之事已對沈嫣的名聲很是不好,現在再讓齊景軒進到他家院子裡來,外麵的流言蜚語隻怕更難聽。

沈嫣輕笑,道:“在成安侯府時就已經被很多人看見了,想必明日就能傳遍大半個京城,既如此,又怕什麼呢?”

“與其改日再約晉王殿下見麵,還不如趁今日周大人和宮裡的人都在,把他叫進來問個明白,來日旁人說起也好曉得這院子裡並非隻有咱們,王爺隻是進來說了幾句話而已。”

沈鳴山見她堅持,猶豫半晌後終究還是答應下來,不情不願地對正在牆頭上看著他們父女的齊景軒道:“請王爺到寒舍一敘。”

齊景軒一愣,旋即大喜,身子往內一翻便要順著牆頭滑進沈家,卻忘了外頭牆根底下還站著幾個禁軍。

這幾人奉皇帝之命不許他到沈家去,見狀下意識便伸手去拉。

齊景軒半個身子已經滑到沈家院牆內,另一條腿卻被幾個禁軍合力抓住了往外拽,這般往裡滑的姿勢和往外拉拽的動作湊到一起,隻覺□□一陣撕裂般的劇痛,猶如當初被那弓箭手射穿了蛋一般,發出一陣豬嚎般的慘叫。

幾個禁軍聽到這淒厲的叫聲忙又同時撒了手,已經往沈家方向歪倒過去的齊景軒便砰的一聲倒栽蔥似的砸進了院子裡,落地後猶捂著襠滿地打滾,殺豬似的慘叫聲驚得整條胡同鳥雀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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