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媽下意識提醒:“夫人,水榭可是府裡老夫人夏日納涼所在,這不好吧?”
付氏卻把玩著自己的指甲笑不做聲。
程塑心中不由苦笑。
水榭說的好聽,冬天冷,夏天蚊蟲多,他怎麼舍得妻兒受苦?
再說了那是為老太太準備的地界,今日他若是應下住這水榭,明日他程塑與祖母搶屋不孝的名聲怕是要傳遍整個餘杭了!到時誰又會為自己說一句他的無辜?
程塑不敢再當隱形人:“伯母此事怕是不妥,侄兒多謝伯母掛念,侄兒身為晚輩,怎敢叨擾祖母安寧,那豈不是大不孝,還請伯母費心,隨意安排個屋舍,隻要能住下晚輩一家便好,侄兒彆無他求。”
各有算計肚腸的林氏與付氏,眼眸齊齊閃了閃,暗道這賤種一如既往的機靈。
李瑤光趁此機會,快步來到廳堂與林氏付氏行禮。
“稟侯夫人,二夫人,說來也是幸事,此番小女尋到親人,這位李棲楓是家兄,乃有秀才功名,今日我等兄妹是送我姨父他們歸府不得不登門,待親安頓後,小女與兄長還有弟妹自是要另行安頓的,夫人莫要憂慮我等兄妹落腳,以前多有叨擾,瑤光在此深謝二位長輩掛念。”
程塑一聽急了,顧不得場合,忙出聲製止,“光姐兒!”
於媚雪也急的忙從側廳奔出要製止。
李瑤光朝他們夫妻搖搖頭,態度堅定。
與此同時,冷眼看著這一場場機鋒的李棲楓心疼妹子,忙也站出來與李瑤光並肩,朝著林氏付氏鞠躬答謝表明態度。
林氏付氏見狀,這才正眼打量她們一直忽視的李棲楓,見這少年腰杆筆直,自有風骨,竟還是秀才,兩人暗道了聲李瑤光這孤女走了狗屎運,居然還有這般族兄,卻不知,這哪裡是什麼族兄,明明是義兄。
不過既然他們不在此落腳,那便好辦多了,就那一家三口,哪裡不好安排?
不過是顧忌陸放還在邊上看著,為不丟侯府臉,一個趕著打發送瘟神,一個趕著套近乎為兒籌謀,倒也沒再多言。
林氏裝作端詳,最後了給程塑一家安排至東院邊一處緊臨下人房的小偏屋,連個院子都無,就三間屋舍,程塑夫妻也沒有什麼怨言,林氏心裡倒是還憋屈氣著。
餘杭不比京都,當初逃離本就急,產業大多在北地來不及處理,如今都陷在北地,府裡損失慘重,侯爺現今早不複當初,一直不得重用,餘杭城房舍本就緊張,帝駕一來,更是有市無價。
就這般艱難了,上頭那老不死還一直嚷嚷要保住侯府顏麵,她一個婦道人家她容易麼,滿府那麼多人,就這三進的侯府,哪裡住得下許多?各個還埋怨她,卻不知這都是自己變賣了祖產祭田才勉強換的,逼仄的很。
好在賤種識趣!
事情就此定下,陸放見程塑自己都沒什麼話說,他一個外人,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他的神雕而已,到此也就夠了,當即提出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