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塑安慰著自家孩子,腦子裡回憶起剛才與侯爺的談話,心裡其實有了些大致猜測,隻是不好細說。
如今的南地情勢也不大妙,皇帝的威信大不如前,朝廷裡各自為政,失了泰半家產的鎮威侯在餘杭越發舉步維艱,這種情況下,侯爺終是想到血脈的重要,想到兄弟相互扶持的重要。
加上程塑他們老弱病殘的一家子,竟能幾乎毫發無傷從北地順利逃出,便是有本事的人,而本事人自該拉攏,更何況他們還結交到了陸二這種他想攀都攀不上的存在。
雖說因鎮威候的名頭,鎮威候上下且還端著,美其名曰不屑自降身份結交個晚輩,卻也不想就此放過這條線,在知道妻子對程塑一家安排後,鎮威候就生氣,拿著這總歸是自家程氏血脈,覆巢之下無完卵,亂世裡須得兄弟齊心力斷金的道理壓服林氏。
林氏不得已,這才有了重新安排,雖說換院子是不可能換院子的,畢竟大家本就住的緊湊,於是林氏就彌補性的在彆的地方挽救,比如這家具用品,這月例,這夥食等等,雖說不好,卻也恢複了侯府爺們該有的待遇,已算是意外之喜。
李瑤光見她姨父已有城府便沒再多言,隻是想到自己買來的四人,忙掏出今日的戰果放到身邊的茶幾展開。
“對了姨父,今日我的事情均已辦妥,藥膏一會您就用上,早點康複我們一家也早點安心。另外這是房契,雖屬城北,卻離此地不遠,從這邊角門出去走約莫一炷香就到了,很近便的,以後我們往來進出都很方便。”
聽到李瑤光的意思,知道這孩子搬出去的主意已定,想到這侯府也不是善地,程塑並未就此多言,隻讓李瑤光自己收好房契身契,表示自己得親自去看看屋子,以及周遭四鄰情況再最後決議。
至於四個下人,聽到孩子說是孝敬自己與妻子的,程塑好笑,自是心領。
“等你們搬出去了,我跟你小姨帶著陽哥兒與熠哥兒不過四口人,哪裡用得著四個下人,再說了,侯夫人還說要給我們送兩個過來。不過我兒一番孝心,我跟你小姨不能不受,這樣,我們留兩個,剩下兩個你們帶去,你們三年級都不大,在外有人伺候著,我們當長輩的也能放心。”
“姨父,缺人我自己再買就是,這些您就留著吧。”
“不留不留,一來沒地方安排,二來身契在我們手裡,上頭那位也不放心啊,留兩個都已是極限,回頭我還得找何媽媽去說一聲,好讓她給安排,多了真不行。”
姨父說的懇切,如此李瑤光便並未在多言。
因著林氏的突然變卦,小姨他們的小廚房是再沒借口開了的,如此那廚娘自是不可能留下。
經過一家人商討,最後了侯府裡留下了會針線活,被小姨起名迎春的婢女,以及被姨父起名巒山的小廝。
二人被李瑤光充作了於媚雪的陪嫁堵了何媽媽的嘴,許是因著有侯爺交代吧,林氏心中不滿,卻並未多說什麼,隻是在程塑報備過後,當日何媽媽就送了倆家生丫頭過來,一點都不帶拖延的。
於媚雪早不是往日那個受了欺負也不吭聲的小可憐了,經曆一遭生死逃難,她如今可是麵上軟,心裡辣,直接給這倆賜名杏花、杏葉,與留下的迎春、巒山一道在六房伺候。
至於李瑤光買來,四個剩下的半夏與廚娘秋姨,李瑤光也不想改名,就還是這麼叫著,被他們三兄妹帶到了城北的小院去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