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了一瓢子把傷口衝洗乾淨,從空間翻找出當初沒放出去的烈酒擦了下傷口,簡單上了點吳爺爺那弄的藥,打水的時候見太平缸的蓋板上,還剩下些上次出發時在夥房囤的食物,肉沒了,餅還有,李瑤光拿了個大餅出來狼吞虎咽的啃了,又喝了點水,這才抱著樹乾進入夢鄉。
夢裡都是驚心動魄,一夜睡的並不安穩,五更天的時候,她夢到落水,身體再次感受到墜落,李瑤光猛地一個激靈驚醒。
本已被夜風徹底吹乾的衣裳,屁股又傳來濕潤,原來入睡前還離著水麵一大截的樹乾,此時已經被升上來的洪水浸潤,波及了她的屁股。
這水一夜之間居然還上漲了!難怪的做夢都覺的不對。
好在是洪水流向的前方,天邊隱隱泛著魚肚白,周遭景色再不是一成不變的黑。
李瑤光抬起屁股,活動了下發麻的手腳,快速撥動著綁住身體的繩索往上挪,自己跟著起身,撐頭墊腳,借著漸白的天色仔細張望,四處依舊是一眼看不到頭的洪水,黃茫茫的一片。
不死心的再次騰挪,繼續往上爬到樹頂,小心扶著並不粗壯的頂尖,再次張望。
隻可惜,景色依舊一成不變,入目所及,除了自己身下的大樹全是滔滔洪流,不見陸地,不見屋舍,更不要說是見到人了。
李瑤光歎氣,也怕把樹頂壓塌再掉下去,到時怕是沒這好運再遇一顆救命樹了,她複又慢慢朝下下,退守到離著水麵一米來高的位置,找個樹杈坐穩,腹中饑腸轆轆,顧不上刷牙洗漱,李瑤光跟小野人一樣取了個餅子乾啃了,喝了水,順便還抱著樹狼狽的解決了下三急問題,洗乾淨手,她抱著樹乾枯坐思考。
待倒天光徹底放亮,終於,紅日升空開始發揮它的威力之時,李瑤光終於想到了個脫身之法。
船自己是沒有的,為運糧空間裡連木頭家具都沒得一個,她又不想繼續泡在水裡,敏銳的想起空間中自己還有不少裝東西的箱子,她選了一口最大的,差不多能裝下兩個自己的,精神力清空裡頭的東西,再往裡放了幾個餅,一個裝滿淨水的水囊,這玩意還是當初南下逃難時姨父在登洲碼頭買的。
做好這些準備,李瑤光取出把柴刀,繞著樹轉了一圈,選了根自己手腕粗細且長的直溜的樹乾埋頭砍下,除去枝枝蔓蔓,刮的圓滑不刺手了,這才將柴刀與長杆收了,解開身上綁著的繩子,往樹下爬了下去。
下到臨近水麵,抱著樹乾轉悠到逆流一麵,尋了個樹乾枝葉茂密地方,李瑤光一手抓樹乾,一手放出箱子。
好在早有準備,還有樹乾遮擋,水流再急也沒把箱子衝走,李瑤光晃晃悠悠,得以有驚無險的成功爬進箱子中,控製住箱子平衡好,又慢慢拽著枝蔓把箱子帶出樹乾籠罩範圍,箱子順著流水漂移,李瑤光這才忙把砍下的長杆取出橫在箱子上,完全靠著它來劃動避險。
小小箱子如一葉孤舟,帶著孤零零的李瑤光飄蕩在茫茫洪流上,隻為尋找可靠岸的陸地。
天上日頭烈,空間找了件舊衣裳搭著頭;
累了啃口餅,渴了喝點水;
實在是劃不動了,就把長杆架箱子上,讓箱子自己飄一會;
期間不是沒有見過漂浮的屋頂,掙紮橫死的牲口,甚至還有沉浮的死屍,李瑤光習慣了也麻木了,每每遇上,鎮定的舉著長杆將其挑開,就這麼飄啊飄,直至在滾滾洪流中聽到了一聲微弱的貓叫。
“喵嗚,喵嗚……”
李瑤光猛地看去,就見左側前方,被洪流淹沒的旋渦中微微露出一角的茅草屋頂上,有道橘黃色的小身影,正朝著自己的方向狠命的喵嗚著。
他們之間隔著滾滾激流,有心不救吧,飄了快一天一夜了,才見到了有生命,救吧,小小箱子再結實也不是船,怕是經不起激流與旋渦的震蕩。
猶豫再三,李瑤光狠狠心讓自己轉頭不再去看,滑動著手裡的長杆就要走。
小小屋簷頂上那道小身影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意圖,叫聲越發急促,帶著淒涼與乞求,“喵嗚嗚,喵嗚嗚……”
李瑤光實在忍不住回頭看去,渾身濕漉漉的小貓就那麼睜著一雙卡姿蘭大眼睛,前爪合十,像是朝拜一樣可憐巴巴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