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如流水,加入何家村流民隊伍,繞北西進的逃難日子已過半月。
當初漂流而下費時短,眼下全仗著兩條腿走回去卻千難萬難,更何況他們還一路繞行,很多時候甚至都會岔道迷路,行進的並不算快。
即便這樣,趕路半月後,他們終於繞出了群山,再上官道時麵臨的又是新的危機。
先是每日落腳後散出去尋野菜野果果腹的村民抱怨,最近能找到的食物越發的少,這便引起了族中經年種地且會看天與時節的老認注意。
老人思索查探一番,仔細觀察衡量過後也覺不對,不敢耽擱,夜裡族人歇下時湊到族長身邊,與族人們一起嘀嘀咕咕。
“大郎啊,我瞧著這天有些不對呀,你看周遭地界,樹木焦黃,地上野草都枯的厲害,土沒點子濕氣,與前些日子的山頭截然不同,老頭子我怎麼瞧著像要鬨旱呢?”
族長聞言大驚,“三叔,真的假的?”
不等老者回,邊也有族人附和。
“族長,三爺爺本事您還不知道麼,他老人家何時看錯過,三爺爺說旱怕是真的旱啊,您想啊,自打出了山,咱所過地界野果野菜野物都漸少,為何如此?”
此言一出,不等族長發話,邊上支棱著耳朵偷聽的小年輕們慌了:“天爺,要是前頭地界真旱了,族長叔咱還繼續往西嗎?不會等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那邊卻沒得活路吧?”
“是啊爹,好心人給的糧食再節省也快見底了,若是沒吃還沒喝,咱們這麼些人怕是……”
“閉嘴!亂吱歪什麼!年前你們十二叔還往那邊走商,一切太太平平好著呢,你們二爺爺還家大業大的,不許說胡話!再一個,本來西邊雨水就不豐沛,許眼下這般也是正常。”
話是這麼說,族長心裡其實沒底,他也沒去聽下頭一乾人等嘀咕擔心的什麼,漲水怎麼會缺水雲雲,什麼長輩騙小孩的話雲雲,一心隻想著待會就背著人去找十二弟具體問問。
待到夜深人靜,把十二郎喊出營地背著人那麼一問,族長得知此地本不該如此,族人們猜測的天兒不對的事可能為真,族長的心止不住就沉了下去。
轉頭往回嗎?
村子早在胡狄肆虐時被付諸一炬,他們能活著都是沾了十七女婿的光,而今那獵場哪怕水患退去獵物早也跑空了,再想到十七女婿口中探得的屍山,族長哪裡不明白水患過後常伴瘟疫的道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走出來了這麼遠,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多,身上口糧再也頂不住回去的路,成本太大了!前進後退都是死路,如此還不如繼續兜頭往前走,許是還能拚一把。
心裡左右衡量,族長與族老們商議,最終還是咬牙決定繼續前行,總想著,許乾的地界不太大,隻要熬過了這一段,到了分宗親族所在的地方許就好了。
有了這麼個念想,族長當即下了道命令。
跟在尹家身後的李瑤光,就見整個何家村的人動了起來,再上路前,大家分工找到乾淨水源,所有人都聽話的把身上能裝水的物什全都裝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