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媚雪與顧卿知道李瑤光擔憂,可是他們眼下不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不是麼,叫季墨出手保住新海閣付出代價絕對巨大,且還可能拖累已經影遁的七濟堂,比起新海閣七濟堂的人更多,也更重要,得不賞失的事不能做。
於媚雪怕季墨衝動,也擔憂自家孩子心軟過不去,忙就攬著李瑤光安慰:“光兒,小姨知道你心軟良善,可咱們這不是沒辦法麼,你也不能任性,墨哥兒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啊,你要是想,這孩子就容易腦子發熱,一旦拖累墨哥兒,就等於扯著整個七濟堂下水,這絕對不行!而且這亂世,咱吃的虧還少麼?好孩子,得不償失的事情我們不能做,你說呢?”
顧卿也跟著連連點頭跟著勸,“對的光姐兒,你小姨說的對,我們不能拖累季大夫。”
李瑤光歎氣攤手,“小姨,顧姐姐,我知道是這個道理,也絕不會讓拖累大哥,我隻是,隻是心有不忍,咱們不開閣,日子尚且能過,可下頭這些人……唉!顧姐姐你一直在閣中忙碌沒出去過怕是不知,眼下外頭的人太難了,多少人無以為繼,家中無有隔夜糧,逼的多少人寒冬臘月裡賣兒賣女,老百姓的境況怕是不比當初遭難的北地強多少,我能力有限,幫不了外頭的人,可如果閣中的這些員工都保護不了,我,我……”
不是她聖母,而是因為生活在過真正的太平盛世裡,看到過祖國的繁榮昌盛,看到過人民的豐衣足食,當那些已成為尋常,成為固有的認知與應當,她才會對眼前的國家失望,才會不平,才會痛心,才會不忍,才會過不去,才會更覺得祖國的強大,曾經的一切是那麼的難能可貴,也才更想家,想回去……
想的抓心撓肝,哪怕那個家,那個時代,她沒有親人,卻還是懷念那裡的一切,好想好想,寧為孤獨者也想為那太平犬,而不願做這亂世人。
李瑤光愣愣站在那裡,她的沉默,讓跟前的人俱都擔憂心痛。
於媚雪心疼的一把將李瑤光攬在懷裡,一下下摩挲著她的後背,輕柔道:“光兒,我的孩子,你的心小姨知,我們都知!可是光兒啊,咱們能力有限,彆怪小姨自私,這亂世裡,咱得先保住自己才能想著保住他人。”
是啊,這不是她的年代,這裡是古代封建王朝,是亂世後再起的亂世……
季墨冷眼看著,無法把心愛姑娘攬入懷安慰,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忍住衝動,開口安慰。
“瑤光這樣,新海閣暫停營業,我們的夥計不管男女,不管老少,都可領足三個月的工錢,這筆費用,從我的份額裡扣,另外新海閣種現藏糧食,除卻我們自己人一年所食的,剩下都拿出來分給他們,若是不夠,七濟堂那邊還有,我可以全
部拿出來,再來若是新海閣再開,我們也可再聘用他們回來,工錢漲一成,行嗎?”
李瑤光震驚的看向鄭重望著自己目光灼灼的人,心中震動,提議很好,她卻不能理所應當的受了。
“可以這麼辦,但是大哥,新海閣是我們大家的,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
顧卿盧青也忙道:“對,不能讓你一個人付出,也算我們一份。”
李瑤光:“還有,即便陸放、沈越他們不在此,想來以他們為人,該是也會讚同我們的決議,他們也得算上,七濟堂的東西一點也不許動,大哥,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親兄弟還明算賬,咱們不能這麼公私不分。”
季墨心中狂醋,十分惱火,抓心撓肝的,就是不樂意李瑤光惦記某人,一聽到她一口一個沈越啊,還一副關切很了解為他,為做主的模樣,季墨就自己腦補,然後醋的飛起。
不過此情此景,為了小妮子開心他還是忍下,點頭應下,“可!”
就這麼的,幾人埋頭一商議,算是定下了新海閣的事。
至於關門後還有人打新海閣主意,季墨會著手動用往日人脈處理後續。
而且哪怕地盤被搶了,將來也不是搶不回來,地方丟了可再弄,人走了可以再招回來,一切待到世道平穩都可繼續,眼下最要緊的是保全自身。
看著李瑤光三個埋頭商議,於媚雪隔著門窗看著外頭又下大了的雪不甚唏噓。
“如今這世道,我們這樣的人家都活不下去,外頭那些百姓可怎麼過?眼下怕是也隻有那些世家貴族,估計還能有安生日子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