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夫人來得突來,去得也突然。
她興師動眾前來,好像隻為了匆匆見蕭袖月一麵,隨即退散而去,從頭到尾像是一場虎頭蛇尾的鬨劇。
柳絮不明白,她不理解。
宴夫人明擺著是興師問罪而去,為什麼不戰而退,難道就不擔心影響自己的威嚴嗎?
不過她是很聰明的姑娘,即使心裡有疑惑也不會開口,而是乖順地跟著宴夫人回去。
宴夫人一直在沉默,她歪坐在榻上,目光悠遠空泛地望著一點,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良久,柳絮聽著上首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是宴夫人幽思難辨的聲音,似有說不出的感慨:“不想世上有如此傾城絕色,難怪夫君會將人帶回來,就連我也看呆了!”
似乎在解釋之前為何一見蕭袖月就如此失態。
柳絮立即乖巧地奉承:“美人在骨不在皮,恁她再長得如何好,也不過是以色事人之輩,焉能比得上夫人高貴典雅,大人敬之重之。”
宴夫人唇角一彎,似乎被她的話語取悅了。
“倒也不必如此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夫君喜歡也在所難免。不過,”宴夫人聲音輕緲,“那位蕭姑娘脾氣未免太桀驁不馴,留在夫君身邊服侍的人,還是柔順懂事些的好,比如柳絮你,就很不錯。”
柳絮眼睛一亮,她不敢妄想取代宴夫人的位置,隻是想求得一個名份,宴夫人的意思難道是同意讓大人將她收房了?
她眼珠一轉,心下有了決斷:“夫人放心,我會好好勸蕭姑娘改改脾氣的。”
原來美貌到了一種程度,連官宦世家出身的夫人都會忌憚,不過宴夫人似乎不想出麵,更希望通過自己的手打壓對方呢。
不過沒關係,如果沒有利用價值,宴夫人憑什麼要幫自己,正好柳絮也想試試那個女人的成色,倒不如如了夫人的願。
“很好,你去吧!”宴夫人似乎是累了,揮揮手讓柳絮下去。
柳絮很有眼色的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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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昭明在前院處理事務,他初來乍到江州,手頭的政務本來就是千頭萬緒,而且不能真的放任歐陽蟬衣中了癢癢粉’不聞不問,因此忙著召見全州城的大夫,希望有人能解了她身上的奇癢。
所以,雖然他在意蕭袖月,心裡很想親自去看一看她,也無瑕分心後院之事。
正忙碌間,心腹管家突然匆匆跑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怎麼,又提要走?”宴昭明皺眉。
管家尷尬地笑了一下:“蕭姑娘說夫人說的,她不是貴客隻配住在客房,所以鬨著要離開。”
宴昭明眉頭皺得更深了,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煩,卻不是針對宴夫人的。
他幽幽歎息一聲,到底來曆出身不明,雖然長著一張得天獨厚的臉,卻沒規沒矩不識大體,和自己喜歡的人是不能比的。
如果不是實在思念成疾,如果不是蕭袖月長了那樣一張臉。
揉了揉眉頭,宴昭明道:“算了,讓她搬去‘竹苑’住,沒有大事不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