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就是同船共枕嗎?我行!
如果林染這個時候抬頭, 就會看到此時江宴垂眼看她的眼神裡情緒翻湧,完全不是平日裡完全沒有任何波瀾的模樣。
當然,得近看才能看到。
因為哪怕是這個時候,他的眼神還是很定, 就像深淵, 你看過去, 隻有深處才是翻湧的。
不過林染此時的重點完全不在他臉上, 而是他的手上。
她是真的有些好奇。
江宴忍耐了很久, 最後竟然衝她攤開了那隻先前握杯子的手。
手很大,修長, 但並不像一個養尊處優大少爺的手,相反,骨節突出, 手上布滿繭子。
他雖是江家大少爺, 但卻從小混跡碼頭,更是常年在船上乾活, 記得昨天去他家院子裡, 還有滿院的木工。
書裡說,他擅長木工活,甚至是頂級的造船師。
不過手上雖粗糙,卻並沒有絲毫傷痕。
林染甚至湊近看了看,的確沒有任何傷痕。
“真的沒有受傷,”
她輕歎了一聲, 抬頭道,“你會功夫嗎?”
書裡說,他功夫很好。
槍法更是精絕。
但那是書,跟現實是兩回事, 現實能有這樣的人嗎?
隻是現在她看著他的手,覺得可能還真是真的。
兩雙眸子撞到一起,一對清澈好奇,另一對淩厲尖銳。
江宴驀地握起手,轉身就走。
林染:“???”
林染看著他的背影想,真的是,陰晴不定,反複無常啊!
這是書上形容他的詞......
不管跟江宴這次交談算不算是不歡而散,這都沒有半點影響林染的心情。
事實上江宴越不待見她,越看到她就繞道走,她心裡還越踏實。
總之,林染心情很好。
染坊的事情已經全部解決,甚至意外的連“她”乾的那些荒唐事都被人抹平了。
她也不想再回去村公所跟江家那些族人應酬,就自顧回了家。
群姐一看到她回來,就抓了她的手問她去村公所事情談得怎麼樣,她就把事情挑重點說了一遍,還特地把自己潑了五叔公墨水的事說了。
群姐嚇了一跳,“哎喲”了好幾聲,道:“大小姐,你這也太莽撞了,不管怎麼樣,那都是長輩,你當著江家族人的麵潑他一身墨,哎喲喂......”
群姐拍著胸口真是倒抽一口涼氣。
她也跟著林家住在江貝村幾十年,可知道這些鄉民,好的時候是真好,但護短排外得很!
哪怕江五叔公再不對,外人潑他一身墨就不行!
自家的大小姐喲,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呢。
林染笑著幫她順了順後背,道:“我又不是生氣故意潑他的,我就是用黑墨水告訴他,沒有證據的詆毀,跟這黑墨水一樣,是不應該隨便往人身上潑的,讓他以後都記住這個道理,你放心,三伯公都說他活該被潑呢!”
群姐很是意外,又好氣又好笑,伸手點了點她腦袋,道:“你這張嘴喲,下次可千萬彆這麼做了,長輩長輩,哪怕他們做錯了,但你回一下嘴,彆人都可能說是你脾氣乖張,更彆說直接動手了。”
“那可不行,這樣的話,那些為老不尊,品德不好的老人還不愈發囂張?而且,”
林染笑眯眯地,道,“我這還隻是扔墨水,我跟你說,江宴他跟五叔公扔杯子呢。”
群姐又是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回事。
林染就又仔細說了一遍,然後笑道:“你看,這樣的所謂長輩,你不想法子治他,簡直是沒完沒了。”
群姐可算是鬆了口氣,又聽說江宴替林染把退婚的錯都擔了,抹著眼睛直念“阿彌陀佛”,接著真是長長歎了口氣,道:“真是沒看出來,以前就隻覺得阿宴他脾氣大,火爆得很,在外麵也容易惹事,真不是什麼好嫁的男人,可這經了這麼多事,才發現,這才是擔得起事的男人呢,反而許二少,平時看著溫文爾雅,脾氣好,會疼人,結果竟是那麼個東西,唉,群姐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是看走眼了。”
林染笑眯眯,心裡道,那的確是個能擔事的人啊,可厲害了,東亞首屈一指的大佬呢,可是他再厲害,也不能惹啊,會拆人骨頭呢。
但這些話卻是不能說的,隻能哄著群姐。
這樣說著話就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是林老爹方碧珍還有林橋舟回來了。
林染轉頭就看到三人喜氣洋洋地跨進門,都心情非常好的樣子。
尤其是林老爹,這大概是林染醒來之後,見過的林老爹最高興的一天了。
她想,要是他有胡子,肯定這會兒胡子都是翹著的。
看見這樣的林老爹,饒是自認沒多少良心的林染都覺得,書裡的這個“自己”著實是個坑爹的。
......而且最近隨著在這裡生活的越久,接觸的人越來越多,她總有一種感覺,好像以前的那個“自己”根本就是她自己,就是她不記得了,具體發生了什麼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都越來越不好意思說,反正那個坑爹的還有捅了江大佬一刀的人不是自己了......
群姐高興,晚上做的飯菜也豐盛,還特意拿了米酒出來,大家一起慶祝了一番。
大家都高興,原本林染也高興,還聽了許多她小時候的事,唯一有那麼一點不好的是,他們提江大佬的頻率有點高,還句句都是誇他的話,每次誇完還要一臉欣慰高興地看一看林染,那表情那目光林染懂,意思就是:哎呀,我們阿染走了彎路,吃苦了,現在終於走上了正軌,撥開烏雲幾天日,有江大佬了......
阿染心裡苦著,但還要一臉嬌羞地配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