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一切都很好
丁卿卿的手上發著抖,她沒有看就站在後麵的江宴,隻是緊緊盯著跌坐到地上的顧盛文。
她剛剛抽的雪茄裡有很濃的迷藥。
就算是沒有背後的那一刀,顧盛文也該不行了。
所以剛剛江宴從他身後的窗戶進來,他根本已經注意不到了。
背後的那一刀,應該是反而讓他暫時維持住了清醒。
她看著他,蹲下了身子,慢慢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跡,一邊擦一邊看著他的眼睛,道:“是不是很迷茫,還不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那就趁你還沒有完全昏迷之前,我解一解你的惑吧......就像你剛剛也跟我分享的一樣,這種事情,沒人說,放在心底,是多麼寂寞,壓抑的事情,當初我要不是讓那些東西壓在心底壓得太狠,也不至於找上你,不過,”
她輕笑了一下,道,“現在也不差,至少徹底解決了我的心病,那夢裡的事,過去的事,再也不能困擾我了。”
她說著話,也是在鎮定著自己,也的確,這麼說著話,她真的鎮定了許多。
“不過,你也不要怪我,但凡你沒有對我起殺意,沒有拿著木倉抵著我,要殺人滅口,我可能都下不了這個決心,並不是我要殺你,”
她道,“不過是在被你殺之前的正當防衛而已。”
“其實我給過很多機會給你,”
她說著就從桌上拿了一杯水,送到了他嘴邊,道,“但凡你沒有對我起了殺心,還百般警惕,事情就不至於到這個地步,你看,這杯水就是迷藥的解藥,可是你不信我,從頭到尾都不敢喝我給你倒的水......我再給最後一次機會給你,你喝下這杯水,然後告訴我江宴父親的死到底是誰的手筆,你給我答案,我就給你一線生機,看你喝下解藥力氣恢複之後是我死,還是你亡。”
顧盛文沒有彆的選擇。
不管信不信這個瘋女人,這已經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思考,就連著吞了好幾口丁卿卿遞過來的水。
這水的確是解藥。
隻是可惜等他感覺到整個人終於清醒了許多,手上也恢複了些力氣的時候,一把手木倉已經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江宴道:“出去,我要問他話。”
丁卿卿沒動。
江宴道:“你不會想知道更多,知道的太多,隻會惹殺身之禍。十分鐘,自己進來。”
丁卿卿抖了抖,伸手拿了桌上的雪茄,轉身出去了。
也並不敢走遠,隻是靠在了客房牆上一口一口地抽著雪茄。
“說吧,”
江宴拿著木倉抵著他的太陽穴,道,“你隻有十分鐘,告訴我,謀殺我父親的主謀。”
“果然是你,”
顧盛文看到江宴,簡直是氣血攻心,怒極反笑,卻吐了口血出來,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不是我說完的時候,就是我死的時候嗎?
”
“嗯,”
江宴“嗯”了聲,道,“這要看你說的是什麼,還有你的生死也不完全取決於我的手,不過你不說,我可以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剮下來,你想不想試試看?還要,其實你不說也沒所謂,就衝著你聽了丁小姐的一句‘江宴將來會對付你們顧家’,你就連年也不過,匆匆跑來南洋,然後費儘心機想要乾掉我......就說明你心虛,很心虛了,那我就權當是你們顧家,為了碼頭乾的事好了,剮了你,我再去一心一意滅了你們顧家好了。”
“不是我們顧家!”
顧盛文看著已經插到自己胳膊上的匕首,氣血又是一陣翻滾,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父親死了,對我們顧家根本沒有什麼好處,是,我們是拿了碼頭,但就算你父親不死,你們江家也拿不到碼頭,因為英國佬覺得你們背地裡跟內地來往,根本就對你們江家恨之入骨,不可能會把碼頭給你們江家。你父親在這個節骨眼出事,很多人都把矛頭對準我們顧家,簡直是沒吃魚還惹了一身腥,碼頭本來內定就是我們顧家的,我們為什麼要乾掉你父親?”
“哦,那是誰?”
江宴淡道。
“我不知道,”
顧盛文又吐了一口血,道,“或者就是周家,他們家想要你們江家的地盤想了不知道多久了,打著如意算盤,想要把女兒嫁給你,就能連著你都一起並入他們周家,或者還有英國佬,我說過他們厭惡你們江家,沒有英國佬的支持,周家膽子未必有這麼大,手也未必能伸這麼長。”
江宴站起身,道:“成吧,再見。”
頓了頓,笑了一下,道,“如果你還能看見明天的太陽的話。”
顧盛文眼睜睜看著他從窗戶跳走,想要說什麼,卻又吐了一口血。
他終於發現好像有些不對勁,想要爬起來,卻發現原先恢複的那點子力氣又不知什麼時候早沒了。
他在閉眼之前隻來得及看見推門進來的丁卿卿,那血一樣的紅裙子。
丁卿卿進了屋子迅速關上了門。
她看著顧盛文滿身的血跡又是厭惡害怕又是惡心。
忍著翻滾的胃把他拖著塞到了黑皮袋中。
顧盛文人高馬大的,並不容易。
丁卿卿拖人拖得很狼狽,把人塞大袋子裡也塞得很狼狽,塞外了紮上口,再拿著抹布一點點清理地麵,桌子,穿著裙子,披頭散發,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心裡發狠,心裡也怕,手上卻是越發的用勁。
一邊擦一邊在心裡惡狠狠地罵。
罵顧盛文,也罵就這麼離開的江宴,還有引導著自己乾這事的林染。
她心裡對江宴和林染咬牙切齒。
但也不得不從心底對這兩人的手段五體投地。
人是她殺的。
在先前那杯茶水裡,的確有解藥,也有他給她的毒-藥。
江宴根本就不在乎顧盛文死不死。
可她不可能再讓顧盛文活著
。
江宴他們不怕。
但她知道,隻要顧盛文還活著,她就不會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