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車上說的
兩人一起上了車,林染才側頭跟江宴道歉,道:“彆的理由說不清,就借了江伯伯和伯母的名頭,你彆介意。”
江宴怎麼會介意。
他一邊開車,一邊道:“那的確是他們的意思。我媽臨終之前恨不得我們立即就成婚。”
這也是當初三伯婆一說“知道他們要結婚,阿宴他媽地下也能閉眼了”,她父親就不再出聲,原先還覺得登記時間太倉促,但卻沒有再反對的原因......他大抵心裡還是愧疚的。
雖然之前發生的那些事也不關他的事。
林染聽他這麼說也沉默了。
她轉了腦袋看他,他麵上並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專注在開車。
林染腦子裡閃過那一段混亂的日子......她沒有記憶,記得的隻是幾句話,可是也知道,那時候的他一定很難受。
她忍不住探頭親了親他的側臉,道:“江宴,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江宴:“???”
他波瀾不驚,眉毛都沒有抬一下,道,“這可真是稀罕。”
“稀罕什麼?”
她就撐在座椅上,看著他,嗔道,“難道我對你很差嗎?”
也不是很差吧?
江宴笑出來。
他不是這個意思。
而是一般女人在結婚前總會有些忐忑,想要的是對方的承諾,要對方“以後會一直對她好”,唯有她,說的是,“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他想,她一直是一個安全感十足的人。
哪怕是以前,她嘴上對他說著“很怕他”,好像也的確有些怕,但行為上那是一點沒少招惹他。
他隨意道:“不怕我對你不好?”
林染露出了一個很怪異的表情。
她怕什麼呀?
沒了她,他就一個人一輩子。
既然他不會喜歡上彆人,他對她好不好就是兩個人相處的問題了。
......以前還覺得兩人個性不合,現在她覺得還可以。
她就看著他道:“那是以後的事,我不要想不好的,我現在很愛你。”
江宴:“......”
他的腳下一動,車子就“刷”得停了下來,他的手緊按著方向盤,好一會兒才轉頭看林染,道:“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嗎?”
林染很無辜地看著他。
江宴深吸了口氣,伸手把她拖到懷裡揉了好一陣才推開,然後默不作聲繼續開車。
林染:“......”
這人就是有點不經撩。
兩人照著旗袍鋪子廖師傅給的地址找到了那位裁縫師傅的住處,有些偏遠,是在新界的一片寮屋區,木板搭建的一片房子,有孩子在竄來竄去,阿媽們在門口晾著衣裳,還有光著膀子的男人,繚亂,但充滿著生活氣息。
林染過去拿了地址問人,一位阿嬸就
很熱情地給他們指了位置。
等兩人走了,阿嬸目光還跟著他們走了很久,轉頭就跟另外也探頭看熱鬨的阿嬸們道:“不知道是不是馬師傅的親戚哦,要是的話,馬師傅家日子也能好過些了,看起來是很有錢的少爺小姐呢。”
這裡住著很多才從大陸過來的人,雖然看起來落魄,以前卻可能是有身份有背景,或者有本事的人,有的隻是住上一段時間,尋到親人了,就搬走了,有的站穩了腳跟,做起老行當起來,也能不錯,例如有做醫生的專業人,有以前教書的文化人,有做木匠的手藝人,總歸一技傍身,日子就能起來。
馬師傅是個裁縫,本來手藝精湛,也不愁生計,可惜過來時傷了腳,耳朵又出了問題,現在就是又跛又聾,就不好找工做,現在也就是接一接住在這一片的人的單子,還沒有縫紉機,隻能手縫,能賺幾個錢?勉強撐著不餓死而已。
林染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清瘦的中年阿叔在桌前縫著衣服。
屋子狹小矮逼,一張桌子兩個椅子,靠牆有一排衣架和一個陳舊的櫃子,衣架上晾著一些衣服,櫃子裡則放著一個一個簍子,裡麵是一些零碎的布料,桌麵上也放著一個破布簍子。
東西不少,但收拾得很整潔。
林染看到他手上的衣服是一件素色的旗袍,不是什麼好料子,但他做得很認真,能看出來那旗袍是用心做出來的。
他們過去,裡麵的人聽到動靜已經抬頭看過來。
林染就跟他打招呼,問他:“您是馬師傅吧?”
廖師傅說他姓馬,名時安。
馬師傅沒出聲。
林染就拿出備好的紙筆,把話寫在了紙上展開給他看。
他點了點頭。
不好交流也就直接說重點了,她寫到:“華繡旗袍鋪廖師傅介紹,姓林,想請你做一件禮服,我自己設計的。”
她說著就把自己的設計稿交給了他。
接下來就是一係列的的紙筆討論。
馬師傅最終點了頭。
林染又寫道:“禮服十八號我就要,隻剩下三天時間,這中間我們可能還要交流細節,請問您能不能住到我家廠子裡去?那裡有您所需要的所有工具,就在我家後院,這樣我們也能夠隨時交流。”
馬師傅看了一眼手上的旗袍,猶豫。
林染就又寫道:“您可以把手上的工作一起帶過去,或者,你這邊有能幫到你手的人,像是小徒弟什麼的,可以一起帶過去,您這幾天的工錢我們會議大工廠的大裁縫師傅的時薪給您算,你小徒弟以普通工人的時薪給他算。”
馬師傅最終答應了下來。
林染說小徒弟原本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馬師傅真出門找了一個十幾歲的男孩,說是想要帶他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