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很快被撤下,對麵問:“麻煩你了,那你過來吧。剛剛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時聞:“沒有,我是聽到我家的狗朝外麵吠叫,又聞到了血腥味,才感覺到不對。”
對麵又問了幾句,奈何時聞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他就是感覺不對,簡單報了個警。
他說著,走到了近前。
一個俊美的高個子男人一下撞入了他眼中。
此刻,其他正在忙活的人好像都被虛化了一樣,隻有男人的形象格外分明。
時聞的喉結動了一下,抬手打招呼:“燕教授。”
燕克行微微點頭:“我就猜到報警人是你。”
時聞解釋道:“我在牧場裡聞到了血腥味。”
彼此打過招呼後,時聞順勢看向四周。
隻見人群中間有一隻長角、背黃、腹白的健碩動物,正臥在公路邊上。
那動物臉上的花紋非常特彆,猶如麵具上精美的紋路,時聞看到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是一隻雄性鵝喉羚。
這隻鵝喉羚不知道怎麼受傷了,後半身血肉模糊,溫熱腥臊的血腥味就來源於此。
時聞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看警方正在為鵝喉羚包紮,問道:“我能看看嗎?”
邊上有人看了他一眼,回答:“可以。”
時聞走過去,蹲在鵝喉羚麵前。
鵝喉羚睜著又圓又大的眼睛,盯著時聞,長長哀叫一聲,看得時聞心中酸酸的。
他摸了摸鵝喉羚的腦袋,感覺鵝喉羚的溫度比人類要高得多。
鵝喉羚溫馴地低著頭讓他摸,在他收回手的時候,還低頭舔了他的手一下。
時聞低聲問正在幫鵝喉羚包紮傷口的人:“嚴重嗎?”
“不太清楚,得運回去找獸醫看看。”那人抬起頭,朝時聞說道,“這種大型獸類都比較頑強,一般不會出事。”
時聞這才發現,幫忙包紮的人居然是弓疆,他穿著一身長風衣,時聞一時沒認出來。
“是你啊!”時聞低聲問,“你們跟警方有合作嗎?”
弓疆笑了一下:“差不多,接到消息
的時候,我們正好在,就一起過來看看,順便采集樣本。”
時聞:“還要采集樣本?”
弓疆:“是啊,你看這一地的血,我們在地上抽一點,就不用給這小家夥抽了。”
時聞的目光落到地上,地上果然有個小小的血泊:“等一下會乾掉吧?你們要不要先抽?”
弓疆:“我導剛剛采集過了。”
弓疆說話的時候,給鵝喉羚換了一邊包紮。
這次可能扯到了它的痛處,弓疆拿紗布的手一碰到它的身體,鵝喉羚立即掙紮了起來,用受傷的腿猛地往後飛踹。
弓疆往後一仰,一屁股坐在公路上,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鵝喉羚的攻擊。
下半身一脫困,鵝喉羚身子一扭,強拖著受傷的後腿,就要站起來逃跑。
時聞眼疾手快,忽然伸手,一隻手抱住鵝喉羚的脖子,一隻手抓著它的角:“彆動,很快就好了。”
說話的時候,時聞用手摩挲著鵝喉羚的脖子。
鵝喉羚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動作安撫住了,漸漸安靜下來,又臥回了地麵。
弓疆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剛剛來得急,也沒帶麻醉劑,幸好你能安撫它,要不然就麻煩了,它要是跑脫了,我們還真不一定能製得住。”
時聞也有點後怕,不過還是說道:“不會的,你們這麼多人。”
弓疆搖搖頭,蹲下來繼續忙活。
包紮完了,他們將鵝喉羚轉移到鐵籠子裡。
有時聞在,鵝喉羚沒掙紮,乖乖被推著進去了,直到關上插銷,被抬進後備箱,都很順利。
弓疆拿出相機對鵝喉羚拍照。
時聞看沒他什麼事了,後退一步。
轉頭四望的時候,發現燕克行不知道什麼時候牽著黑娃的繩子,正在看著他。
時聞快步走過去。
燕克行將狗繩遞回給他:“小狗很乖,叫什麼名字?”
“黑娃,黑夜的黑,娃娃的娃。”時聞低頭看正歡快搖尾巴的黑娃,“它好像隻有對你才那麼乖。”
說著,時聞吸了一下鼻子。
燕克行看著他:“血腥味讓你感到不太舒服?”
時聞:“還好。”
燕克行往兜裡掏。
時聞以為燕克行會掏煙,正想拒絕,沒想到燕克行掌心裡放著一顆薄荷糖。
“以為我會抽煙?”燕克行的眼睛裡帶著笑意,將薄荷糖遞給他,“經常進山,山裡不讓抽煙。”
時聞:“你總這樣?”
燕克行:“哪樣?”
時聞用手背揉了一下鼻子:“就總知道彆人在想什麼。”
燕克行:“猜的。”
時聞保持懷疑地低頭,輕輕從燕克行手裡捏了薄荷糖,剝開糖紙,往嘴裡一拋。
頓時,又涼又苦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
他僵住了,瞪圓了眼睛看向燕克行。
我去!好提神!
燕克行在旁邊笑了一下,這次笑意無比明顯,不用刻意觀察,也能看出來。
燕克行說道:“事情處理完了,快回去吧。”
時聞:“你們呢?”
燕克行:“我們也上車要回去了。”
時聞用舌尖頂了頂薄荷糖:“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燕克行:“晚安。”
時聞含著薄荷糖,牽著黑娃往前走,走出了好一段,回頭一看,燕克行站在原地,對上他的目光,朝他揮揮手。
他也揮揮手,回過頭,牽著黑娃往牧場走去,同時將嘴裡的薄荷糖咬得咯咯響。
現在他已經聞不到任何血腥味了,隻有又涼又苦的薄荷糖味。
確實挺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