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飯還真是燕克行做的。
他做飯,其他人打下手,半個多小時,做出了五菜一湯。
寒冷的秋夜裡,屋子裡滿是食物的香氣。
時聞端菜的時候,捏了好幾塊酥肉扔進嘴裡。
剛炸出來的酥肉酥香鬆軟,外焦裡嫩,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燙,燙得他仰頭嗬氣。
戈閱和藺誠騫蠢蠢欲動,也想偷吃。
燕克行淡淡地看過來,兩人都慫得縮起了腦袋。
等會弓疆三人還要開車回去,不能喝酒,家裡也沒有其他飲料。
時聞乾脆找出從阿布都家得到的蜂蜜,挖了幾大勺蜂蜜出來,泡了兩壺蜂蜜水,一壺他們自己喝,另一壺拿出去,給家裡的小家夥們各倒一碗。
大家在桌子前坐下來準備吃晚飯。
時聞第一筷子先夾酸菜魚。
魚是牧場溝渠裡撈的,一直凍在冰箱裡沒吃完,現在解凍出來,跟鮮魚沒什麼區彆,因為排過酸了,鮮美度更上一層,配著自家的酸菜吃,彆提多鮮嫩酸爽。
時聞剛嘗了第一口,正想嘗第二口。
忽然,一聲類似於槍響的巨大聲音在屋外響起。
這聲巨響穿透力極強,乍然響起,嚇眾人一跳。
戈閱手裡的碗沒拿穩,當即“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幸好沒摔碎。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都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小家夥們還在外麵,時聞將碗一放,往屋外跑去。
隻見外麵空空蕩蕩,並沒有任何陌生人和事。
發出響聲的好像是——虎崽?
時聞定睛細看。
隻見兩隻虎崽正跟安娃對峙。
虎崽的毛都奓起來了,越發顯得胖乎乎。
它們張大嘴巴,威脅地朝安娃低吼著。
地上一個水碗被打翻了,安娃正低頭舔裡麵的蜂蜜水。
見安娃還在舔,一隻虎崽猛地吸口氣,奓著毛,又朝外麵噴出一聲短促的巨響。
好家夥,時聞就在旁邊,被炸得耳朵嗡嗡響。
原來這巨響真是虎崽吼出來的。
他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做虎嘯山林了。
真響亮啊。
跟炸雷一樣。
見到時聞,兩隻虎崽委屈地跑過來,繞著時聞走:“嚶——”
這種用鼻子發出的,帶一點濕潤的小奶音,時聞簡直無法抵抗。
他心一下就化了,彎腰摸了摸兩隻奓毛的虎崽的脊背,歎道:“你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兩隻虎崽更委屈了,雙爪抱住時聞的小腿要抱,繼續奶唧唧地哼叫。
安娃不再舔蜂蜜水,乖巧地蹲坐在一邊,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時聞看它無辜的眼神,伸手敲了它腦袋一下,罵道:“你還真是出息了,這麼大一隻狗,光逮住兩隻小虎崽欺負。”
安娃沒有吭聲,隻是用圓溜溜的眼睛看了時聞一眼,眼白露出來,看起來彆提多心虛。
時聞抱著兩隻虎崽,順手擼了它們一把:“彆叫了,給你們倒新的蜂蜜水。”
弓疆他們過來幫忙,將小家夥們的水碗挪到乾燥的地方,又重新給它們倒了蜂蜜水,並在旁邊看著。
蜂蜜水一倒出來,兩隻虎崽立即將頭埋到水碗裡,啪嗒啪嗒地卷著蜂蜜水喝了起來,時不時還舔一下粉色的小鼻子。
幾人守著小家夥們,等它們喝下去半碗,才回去屋子裡重新吃飯。
屋內的保暖效果好,菜倒是沒怎麼涼。
時聞又吃了一口魚,有些遺憾,魚不如第一口那樣鮮嫩。
他吃魚的時候,戈閱拿了個新碗,正倒蜂蜜水喝,喝著,突然“咦”了一聲。
藺誠騫:“怎麼了?”
“這個蜂蜜水好好喝,跟外麵的不太一樣。”戈閱說著又喝了一口,“香味好濃。”
時聞好奇地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
入口的瞬間,蜂蜜水特有的甜美釋放出來,甜中帶一絲清苦,除此之外,裡麵滿滿都是百花的香味,交織纏繞在一起,微苦的味道將甜美烘托得更加動人,又把那一絲齁壓了下去。
這還不是最讓他心動的。
最讓他心動的是,那股經過釀造的百花香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獨特香味,芬芳迷人。
作為一名味覺敏銳的非人類,時聞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嘗出了數十種花香味。
時聞露出驚歎的目光,附和道:“確實非常好喝啊。”
燕克行說道:“裡麵有貝母等野花的味道。”
時聞:“還有一點陽光的味道,喝下去的時候好像能嘗到雨露和風。怪不得虎崽它們會搶。”
燕克行:“可能是野生的百花蜜。”
“明天我問問。”時聞端著杯子,又喝了一口,“真甜。”
時聞沒想到阿布都隨手給的蜂蜜會這麼好喝。
第二天,阿布都跟著車來送綿羊豬的時候,時聞拉著他詢問了起來:“大爺,您這蜂蜜是什麼蜂蜜?還有嗎?能賣我點嗎?”
阿布都:“你要我再給你點,不過我那也不多,快到冬天了,得給黑蜂它們留一點,到明年春天才比較多。”
時聞敏銳地抓住關鍵詞:“黑蜂?”
阿布都:“對。我們山裡特有的蜜蜂,飛得遠,不怕冷,釀的蜜對身體好,喝了不生病。”
阿布都這麼形容,時聞一時也猜不到這究竟是什麼蜜蜂,他打開網頁搜了一下,才知道是寒冷地區特有黑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