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跑出去接收。
一共六隻羊,大小不一,統一的特征就是瘦,瘦得從背上都能看見它的肋條。
不僅瘦,這群羊的羊毛還亂七八糟,身上發黑。
時聞看向周宏忠。
周宏忠舉著手說道:“它們來的時候身上又有蟲又有傷,獸醫為了方便護理,就把它身上的毛給剃了。”
時聞道:“原來是這樣。”
周宏忠:“是啊,剃毛的時候它們可不配合了,還差點頂我們獸醫個大跟頭。獸醫給它們內外驅蟲了,該打的疫苗基本也打了,還隔離了那麼久,基本沒什麼問題,你放心。”
時聞正繞著羊看,聽到他這話,正要點頭,忽然“咦”了一聲。
周宏忠怕出什麼變故,心一下就提了起來:“怎麼了?”
時聞指著其中一隻公羊:“這隻羊有做種羊的潛質。”
周宏忠看他指的羊。
這羊頭小身子大,腹部微鼓,屁股還特彆寬,看起來著實有些醜。
周宏忠:“哪有種羊的潛質,它長得那麼醜。”
時聞:“那是它太瘦了,稍微養胖一點就能看出來了。”
麵對周宏忠疑惑的目光,時聞走近一點,掰開羊嘴給他看:“你看羊的牙,它才一歲多,正是壯年的時候。還有它的睾|丸,又大又均勻,還挺少見的。除此之外,它的四肢比例也很好,長著一副大骨架。還有精神,在這種情況下,它的精神頭也很足……”
周宏忠聽到一半實在聽不下去,揮手道:“給你了,你好好養吧,反正我們也不懂。”
時聞:“那我就不客氣了,之前找了那麼多隻種羊,這次遇到了也是緣分。”
周宏忠:“用不著客氣,你簽個字就行。”
時聞簽了領養書,又帶周宏忠他們去看雪豹扒拉過的旱獺洞。
旱獺是鼠疫的主要宿主,除了鼠疫之外,還可能攜帶許多病症。
大家都不敢碰洞,隻是拍了照,留存了證據,就離開了。
時聞新收了六頭羊,哪怕這六頭羊都沒閹割過,沒辦法做肉羊,但其中有一頭種羊,兩頭母羊,養大了也不虧。
為了確定種羊的資質,他特地采集了血液和毛發,寄到N市的鑒定機構,請鑒定機構幫忙看這隻種羊的情況。
要是沒有什麼基因缺陷,血統也是純正的本地大尾羊,他就考慮培育當種羊。
商業鑒定機構的鑒定速度非常快,短短二天,就把鑒定報告給發了過來。
時聞家新收養的這隻瘦骨嶙峋的種羊確實是本地的純種大尾羊,不僅如此,它的血統還非常古老,能追溯到二十年前尚未改良的那些大尾羊。
它的祖輩可能就開始流浪了。
因為這個原因,它的一些基因跟現在流行的本地純種大尾羊不太一樣。
時聞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本地的純種大尾羊居然改良過。
時聞打電話問傅蒙:“傅哥,我們本地的大尾羊跟之前相比是不是有些不一樣?”
傅蒙:“怎麼忽然這麼問?”
時聞:“我這收留了隻流浪的大尾羊,我看它具有種羊的資質。送去檢測,檢測報告說它的血統很古老。我對比同齡的大尾羊,它的骨架是要大一些。”
傅蒙說道:“你要這麼說的話,這幾十年,本地的大尾羊確實退化了一些。”
時聞:“真的啊?”
傅蒙:“就我小時候,我們這裡每年都會有大尾羊比賽,看體重、體高、體長、胸圍、尾長、尾寬等,來選出優秀的大尾羊。這十多年,大尾羊的體重逐年下降,後麵大家就不比了。”
時聞:“還能這樣?”
傅蒙:“是啊。我年輕的時候,大概十五六年前吧,我們那年的大尾羊比賽中,奪冠的大尾羊重二百六十七斤。五年前,我記得最後一屆比賽中,奪冠的大尾羊體重才兩百八十九斤,少了七八十斤。”
居然差那麼多,時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傅蒙:“主要後麵本地大尾羊的種群質量下降得比較厲害,比了也沒意思。我們附近幾個鎮還好,你沒看到其他幾個鎮都引進外地的大尾羊了嗎?”
時聞:“那本地的大尾羊基因不是被汙染了?”
傅蒙不太在意:“話是這麼說,大家總要生活的嘛,為了獲得更高的經濟效益,其實也沒什麼辦法。”
傅蒙對時聞新收養的大尾羊十分感興趣,說要過來看看。
不一會,張德元等人聽到消息,也說要過來看看。
時聞讓大家一起來,正好冰箱裡存了不少牛羊肉,天冷大家吃個火鍋,也聯係一下感情。
不一會,一幫大老爺們興衝衝地趕過來了,一起擠在時聞家的羊圈裡看他新收的種羊。
傅蒙一看到羊:“謔,這羊的蛋也太大了。”
張德元看著被剃了羊毛的羊,忍不住:“這骨架也夠大的。”
後麵的一個村民接道:“是啊,這羊好歸好,就是要調理出來,估計比
較費勁。”
傅蒙也點頭:“瘦巴巴的,不知道能不能養出點肉來。”
跟人一樣,羊也有一些天生就不長肉的,不過很少,大部分都是在養殖的過程中不小心弄壞了胃。
時聞家這隻收養的種羊要是流浪中弄得胃不好,不長個也挺常見。
這也是大家不喜歡收養流浪羊的原因——接回來不一定能養得好,太費事了。
時聞對此心裡有數:“我先養著試試,說不定能養好。”
傅蒙拍著他的肩膀:“彆人要說這話,我當他說大話,你的話,肯定能行。”
看完羊,時聞請大家進屋吃火鍋。
兩隻虎崽被他提前關到空房間去了,不妨礙他請客。
這種寒冷的天氣,大家聚在一起吃點喝點挺好,聊聊天,交流交流情報。
一晃幾天過去。
時聞帶著狗子們出去巡視,看有沒有野牧的條件。
牲畜在家裡吃著乾草和精料,育肥效果是不錯,不過想要得到更好的肉質,還得放它們去草場上自由行走。
草場上的雪有點化了,表麵凍得比較瓷實,沒有之前蓬鬆,摩托車開上去的時候還有點滑。
時聞小心翼翼地騎著車。
狗子們和兩隻虎崽倒十分高興,在車邊狂奔著,追逐嬉戲。
時聞戴著墨鏡,也不管這些家夥,隻專注騎車。
快要到之前被雪豹伏擊的地方時,正在追逐打鬨的虎崽和狗子們忽然齊刷刷停了下來。
所有小家夥低頭,露出獠牙,朝前方吼叫著:“汪汪!”“汪嗷!”
時聞將墨鏡拉上去,仔細察看,才看清楚了雪地上的梅花印。
時聞感覺不對勁,正想帶著小家夥們後退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一道嘶嚎聲。
這道嘶嚎帶有獨特的煙嗓氣息,跟他聽見的虎叫貓叫都不太一樣。
時聞警惕地看過去。
隻見一隻雪豹從雪堆後麵冒出來。
雪豹跟他對視,圓圓的眼睛裡帶著點遲疑。
忽然,雪豹就地一打滾,朝他露出柔軟的肚皮,毛茸茸的大耳朵一抖,朝他叫道:“喵嗷。”
時聞:“???”
雪豹見他沒反應,在雪地上蹭了蹭,再次朝他叫了一聲:“喵嗷。”
那叫聲,就像一個煙嗓大哥,為了撒嬌,特地掐著嗓子叫了一聲夾子音一樣。
時聞當即抖了一下雞皮疙瘩,很快又反應過來:不是,雪豹你一頂級肉食動物,到我這來撒嬌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