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躊躇。
燕克行在他耳邊含著笑低聲說道:“沒事,麒麟是瑞獸,隨便指。”
時聞一咬牙:“那我就隨便指了。”
周圍人簇擁他上前:“怕什麼,隨便指。”
時聞轉頭看著寬闊的冰麵,最後憑感覺指了個地方:“就這吧。”
大家於是將鑽冰機抬過來,又開了個坑,把漁網放進去。
這次再將漁網拉上來的時候,每個人都能感覺到漁網重了許多。
等漁網剛拉出冰麵,站在最前麵的人便忍不住喊了出來:“好肥的魚!”
“哪裡?”大家又一起湊上來看。
隻見第一條魚翻著肚子被拉了上來,它的肚皮並不是純白,而是一種生長了許多年的魚特有的微黃色。
大家看肚皮的厚度,一看就知道很肥美。
大家都在關心魚,第一個人感覺網往下一墜,眼看要再次摔回水裡,不由喊了起來:“我去!大家彆鬆手啊。”
身後的人笑了起來,再次用力拉網。
不一會兒,整張漁網被用力拖了上來。
網裡密密麻麻都是大魚,最大的一條甚至超
過了一米五。
“狗魚!”有人喊道,“白斑狗魚!底下居然有條這麼大的白斑狗魚!”
時聞走到前方看了看,低聲問燕克行:“這也不是保護魚類吧?”
燕克行:“哪有那麼多保護魚類?又不是我們牧場。”
時聞也是在第一次疏通牧場溝渠的時候,被裡麵種類繁多的保護魚類驚到了,總覺得這邊的保護魚類特彆多。
時聞:“那有點可惜了,這麼大的狗魚。”
燕克行:“也沒有。白斑狗魚是肉食性魚類,要是不撈走它,它會吃掉許多其他魚類。”
他們低聲交流的時候,大家也討論了起來:
“多少年沒見到這大狗魚了。”
“底下還有狗魚呢,我以為狗魚都撈光了。”
“這麼大一個池塘,哪能撈光?”
大家打開漁網,將裡麵的魚拖出來。
在晴冷的天氣中,一般魚離開水,很快就會凍僵。
那條大狗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特彆大,格外頑強,人去拖它的時候,它強勁有力的魚尾一擺,“啪”一下,從人手上跳了下去。
“哎喲——”
“哎!”
大家見此情景,擔心魚會跳回坑裡,連忙彎腰去捉。
狗子們擠在人群中,也“汪汪”叫著衝上去。
這條大狗魚格外凶狠,啪啪地,打了好幾個人。
衝在最前麵的安娃也被打到了腦袋,“汪——”一聲哀叫著,轉過身來,衝到時聞腳邊,委屈地叫起來:“嚶。”
時聞趕忙彎腰安慰它。
其他狗子越挫越勇:“汪汪汪!”
一時間,人吵聲,狗叫聲,魚拍打冰麵的啪啪聲等混在一起,冰麵上吵吵嚷嚷。
大家搶著試圖將大狗魚撈起來,狗子也試圖叼大狗魚。
時聞一看這樣不行,連忙將狼娃塞到燕克行懷裡,走上前去,試圖抓起大狗魚。
大狗魚的力氣比同體重的其他動物大多了,時聞抓著大狗魚,直接被大狗魚帶著,手砸到了冰麵,“咚”一下,拳峰直接被砸出了血。
他穩穩抓住狗魚的腮部跟尾巴,這樣還是沒讓狗魚脫手。
傅蒙喊:“往那邊沒有冰洞的地方扔。”
時聞於是高高揚起手,將大狗魚往那邊一扔。
大狗魚跳了幾下,被凍僵後,很快就在冰麵上不動了。
大家繼續抓網裡的其他魚。
其他魚雖然沒有這條大狗魚那麼大,但也不小。
大家都誇時聞指的地方好,這裡的肥魚好多。
等到下午三點多,傅蒙看網得差不多了,便商量著,今年就網到這裡了。
大家將秤搬下來,稱好魚再分。
最大的那條大狗魚不好分,便依照往年的慣例,每家派代表出來抽簽決定分到誰家。
時聞原本想推燕克行上去。
燕克行低聲說
道:“你是瑞獸,怎麼還推我這凶獸上去?”
時聞便自己上去,果然抽到了那條大狗魚。
這次每家都能分到一百多斤魚。
時聞家除了有這條大狗魚外,還分到好些魚。
於是,時聞負責拿大狗魚,除狼娃外的狗子每狗叼一條魚,燕克行拿剩下的魚,開車準備回家。
回到家後,時聞將魚送去廚房,抬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對燕克行說道:“我先去洗個澡,身上滿是魚腥味。”
燕克行喊住他:“包紮了再洗。”
時聞滿頭霧水。
燕克行用眼神示意:“你手。剛剛摔破了。”
“這個啊?”時聞將手背反過來看,“不用吧?一點都不疼。”
燕克行:“寒冷屏蔽了你的痛覺,等會洗澡的時候被水一蟄就疼。”
燕克行示意時聞跟他進房間。
時聞一身魚腥味,不太好意思這麼進他房間,站在房門口說道:“還是算了,這麼臟。”
燕克行找出醫藥箱,回頭看他一眼:“那就在客廳包紮。”
燕克行嚴肅起來的時候,時聞莫名不敢反駁,隻好跟在他後麵,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醫藥箱裡的藥物很齊全。
燕克行找出碘伏,低頭仔細幫他清理傷口。
兩人很少靠得那麼近,近到呼吸可聞。
時聞不太自在,想將手收回來。
燕克行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清潔傷口的動作細致又溫柔。
時聞無事可做,看著燕克行的眼睫毛,忽然有些想問燕克行對自己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又覺得時機不到。
燕克行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想說什麼就說。”
時聞口乾舌燥,瞬間想出了好幾種問法,又覺得哪種問法都不合適。
他將手腕擱在燕克行手裡,心裡瘋狂打著退堂鼓,同時又實在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猶豫數次,他最終問道:“我想知道你的血統是什麼?”
燕克行抬眼:“血統不能對外人說,有違保密守則。”
血統確實不能對外人說,但對內人就沒什麼限製了,比如伴侶。
時聞咽咽口水,幾乎明示地問道:“我知道,所以你願意對我說嗎?”
燕克行看著他的眼睛,並沒有直接回答。
時聞緊張得手都快抖了。
他不相信燕克行對他完全沒感覺,那樣的話,以燕克行的為人,根本不會給他多想的機會。
他也知道燕克行心裡有顧慮,所以對他的試探,似乎總保持著一份若即若離。
好幾秒過得好幾年一樣,時聞從沒感覺那麼難熬過。
他努力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想說“算了”。
就在他即將開口的時候,燕克行低沉的聲音響起:“應龍。我是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