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和燕克行都有事要忙,從動物園出來,婉拒了溪瓏再次約飯的請求,見過弓疆之後,就坐飛機回牧場了。
這次出去B市玩,時聞有種年徹底過去了的感覺。
回來之後,緊鑼密鼓地開始忙牧場的事情。
去年種下去的紫花苜蓿、紅豆草和羊草都是多年生牧草,今年開春後,它們會重新發芽,並且會蔓延。
對於時聞他們這個養殖規模來說,這一片牧草已經夠家裡的牲畜吃了,完全沒必要擴大規模。
牧草這邊暫時不用管,土豆、大豆等卻差不多該種下去了。
家裡的機械化程度高,種起來不麻煩,隻是該做打算了。
牲畜的規模也需要擴大一些。
現在牧場上的肉羊隻剩下六百多隻,時聞打算聯係紅英牧場,再訂購一千四百隻。
今年早點聯係,等他們那邊的羊羔一出欄,就可以過去挑了。
這天,斯克維爾打電話給時聞:“你不是說有馬駒接生需要幫忙的活就叫你嗎?雷五村這裡有家養馬戶,好幾匹馬要生了,你要不要過來幫忙?”
時聞一聽他說就知道了:“是廉立杉家嗎?”
廉立杉是個大姐,就是名字比較男性化。
時聞因為是男性的原因,跟男性來往得更多,認人也認各家的男主人。
她例外,她家招了上門女婿,她主外,她家男人主內。
時聞跟她打過好幾次交道,對她的印象非常深刻。斯克維爾一說養馬戶,時聞就想到了她。
斯克維爾:“對,就是她家,我跟她說要帶你過去,她也爽快地答應了。”
時聞:“那我過來。我這邊要帶什麼不?”
斯克維爾:“你不是有那什麼蜂蜜,要是方便的話,你帶點唄?萬一遇上難產,還能給馬喝點蜂蜜水。”
時聞爽快地答應下來:“那我這就拿點出來。對了,你把她家的地址發我一下,我看看她家在哪?”
“謔,你不知道她家在哪啊?”斯克維爾說道,“我還以為你知道呢?她家在半山腰,你到村裡後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這樣說沒法給你說清楚。”
時聞想想也行:“知道了。”
斯克維爾:“對了。你騎馬過來啊,山路有些陡,騎摩托車比較危險,前幾天還有人從山上滑下去,幸好沒受什麼嚴重的傷。”
時聞跟斯克維爾打完電話後,進屋跟正在家裡辦公的燕克行說了一聲。
燕克行抬頭詢問:“要跟你一起去嗎?”
時聞:“不用,我就過去幫幫忙。”
時聞去雜物間將馬鞍等工具拿出來。
燕克行出來,和他一起去綁馬鞍。
時梭好幾天沒出門了,看到時聞和燕克行拿著馬鞍出來,它有些興奮,低頭噴了好幾下氣。
時聞拍著它的脖子:“好了,彆激動。”
時梭轉頭舔了一下時聞的手:“唏律律
。”
等綁好馬鞍等配件後,時聞翻身上馬,騎著時梭往外走。
時梭現在已經能算一匹老馬了,自己知道路,且在路上跑的時候一直靠邊,十分注意交通安全。
時聞坐在它背上,基本不用怎麼控馬,隻需要抓著韁繩,不讓自己掉下去即可。
時梭跑得很快,也跑得很穩。
它一路上沒有停歇,直接維持著勻速跑到雷五村,並在村民們的指路下,跑到了廉立杉的家裡。
斯克維爾和助手唐鐸海早已經過來了。
看見時聞騎著馬衝上來,唐鐸海臉上滿是羨慕的神情:“好家夥,你騎這匹馬上來的時候真帥呀,就像一道閃電一樣,直接衝上來。”
時聞翻身下馬:“是嗎?”
唐鐸海:“是啊,超級帥。你帥,馬也帥,動畫片裡的白馬王子就應該是你這樣的。”
斯克維爾在裡麵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嘮嗑呢?趕緊過來幫忙。”
唐鐸海仰頭回答了一聲:“哎,來了。”
說完話,唐鐸海還是沒能動腿,他伸手摸了摸時梭的脖子,小聲說道:“真帥。”
時梭在麵對外人的時候脾氣並不那麼好,見他動手動腳,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看起來想咬他。
唐鐸海做久了獸醫,一看時梭的神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趕緊收回手以示自己的無害,低聲說道:“我就摸一摸,沒想做什麼。”
時聞笑著拍了時梭的背一下:“彆那麼凶,都是朋友。”
時梭噴了口氣,不跟唐鐸海計較了。
唐鐸海歎氣:“你們家的動物真是個性十足,馬兒也不例外。”
時聞:“那是,什麼人養什麼馬。”
他們要進去幫忙,留馬匹在外麵,為了避免馬匹打架跟亂跑,一般要將馬匹拴起來,時聞也要將時梭栓起來。
為此時聞心裡有些抱歉,特地從馬背後麵掏了個袋子出來,裡麵裝著兩捧自家種的黃豆。
他把袋子掛在時梭的腦袋上麵,讓時梭可以自由啃食黃豆。
時梭辛苦了這麼久,正好在這裡加加餐,吃吃點心。
時梭出門經常有好料吃,已經習慣了,高興地噴了下鼻子,又叫了一聲,然後慢慢開吃。
旁邊的馬兒看著這一切,又看看唐鐸海這個主人。
唐鐸海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家馬的神情,一直在打量時梭,嘴裡不住誇讚著。
氣得唐鐸海的馬撅蹄子想踢他,奈何離得太遠,實在沒辦法踢到。
時聞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安撫地拍了拍唐鐸海的馬,也給了它一小把豆子。
那馬伸著大大的舌頭將豆子卷入口中,眼睛都亮了,興奮地用蹄子在地上刨了兩下,還用腦袋蹭了時聞一下。
時梭吃著自己的點心,看到這情景一下就怒了,大聲叫了起來。
時聞趕緊安撫,讓它們不要打架,然後跟在唐鐸海後麵,
去廉立杉家的畜棚。
廉立杉家養的馬也是伊犁馬,跟時聞家的馬品種一樣。
隻是她家的馬明顯沒時聞家的馬健壯俊秀,頭身比要差一些,看起來要更平凡一點。
見到時聞他們進來,廉立杉轉頭打招呼:“辛苦你們了。”
時聞:“小事,這幾匹馬都要生了?”
時聞說著抬眼數了一下,一共六匹小母馬,關在六個馬圈中。
它們或站或躺,看起來都不太好受。
斯克維爾正在準備藥水:“有兩匹母馬出現了難產的跡象,等一下可能會麻煩一點,其他的馬還好。”
時聞稍微檢查了一下,立刻猜到了難產的是哪兩匹馬:“這匹馬和這匹馬是不是?”
他指的那兩匹馬肚子都在抽動著,馬兒看起來也格外難受,一直在低低哀叫。
斯克維爾抬頭看他指的方向:“對,就是這兩匹,等一下要調整胎位。”
廉立杉在旁邊緊張地問:“那我這邊要準備什麼?”
斯克維爾:“洗手的溫水和給馬兒補充體力的精料。”
廉立杉:“都在這了。”
她家的馬已經進入了生產當中,也沒什麼心情吃草料。
她準備的草料就放在一邊,馬兒看都不看一眼。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其中一匹馬已經開始生了。
小馬駒長長的腳從產道裡探出來,上麵還裹著白色的胎衣。
時聞將袖子卷到手肘處,快速洗乾淨手過去幫忙。
母馬的狀態還算穩定,對陌生人也不抗拒,特彆是時聞靠近的時候,它嗅了嗅時聞,目光裡帶著信任。
時聞看母馬還挺通人性的,便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
廉立杉在旁邊說道:“這已經是它的第三胎了。”
時聞了然:“有經驗了啊,怪不得生得比較順利。”
廉立杉臉上帶著點笑意:“小馬的狀態也好。”
時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上前去,輕輕抓住小馬駒的腳,配合著母馬的力道,慢慢將小馬駒拉了出來。
給馬接生好像並不比給牛接生難。
時聞很輕鬆就接生出了第一隻小馬駒。
這隻小馬駒額頭上有一個白色的斑塊,除此之外全身烏黑,看起來還挺神氣。
時聞蹲下來,幫著母馬將小馬駒身上的胞衣撕開。
稍微恢複了力氣的母馬轉過頭來,耐心地舔舐著小馬,將它身上的黏液努力舔乾淨。
廉立杉也趕緊拿了一塊乾淨的大毛巾出來,仔細地擦著小馬身上的黏液。
時聞幫小馬和母馬大致做了一下檢查,見它們都沒有大礙,便去看第二匹馬了。
除了第一匹馬兒生得格外順利之外,其他的馬兒都還在苦苦掙紮當中。
那兩匹難產的馬兒尤其掙紮得厲害,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又疼得受不了地臥倒下去。
斯克維爾給它們打了針劑,
幫助它們生產。
時聞一會兒照看這匹馬,一會兒照看那匹馬,忙起來之後忙得團團轉。
很快,其中難產的馬將馬兒的前蹄給生了出來。
斯克維爾招呼時聞:“你來將小馬駒換一個方向,要不然生不下來。”
時聞雖然沒有調整過馬的胎位,但調整過牛的胎位,想來差不太多。
他直接走過去:“我來調整,你來指揮,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說。”
斯克維爾將手貼在母馬的肚子上:“好,你先試一試,我說停你就停。”
兩人已經配合過好多次了,有一定的默契。
這次時聞調整小馬駒的位置,也沒遇到什麼困難。
就是小馬駒有點大,調整過後,母馬也比較難生。
時聞問:“要不要上蜂蜜水?”
斯克維爾看向廉立杉:“蜂蜜水兩百塊一杯,上嗎?要是不上的話,母馬可能沒什麼力氣生了。”
這個時候,廉立杉哪敢說不上?
她立刻點頭說道:“上上上,都聽你們的,保住母馬和小馬駒再說。”
時聞聽了這話便去外麵調製蜂蜜水。
他家的蜂蜜好,哪怕賣兩百一杯其實也是不掙錢的,隻能說收回了成本。
不過這個收費的過程必須要有,如果不收費的話,很多人無論需不需要都會要求用上蜂蜜水,那時候他就虧大了。
而且如果是那種情況,最後會導致想用蜂蜜水的人再也用不上。
所以,斯克維爾老早就和時聞商量過,現在他們拿蜂蜜水出來救急,統一賣兩百一杯,一杯蜂蜜水有兩勺蜂蜜,隻給牲畜用。
也有人覺得他們是不是聯合起來掙黑心錢,不過更多人都是明事理的,知道時聞家的蜂蜜水好,用了之後也會好好感謝。
外麵就有溫水,時聞很快調了蜂蜜水過來。
這等好東西根本不用人灌,母馬聞到蜂蜜水後眼睛都亮了,直接低下腦袋咕嘟咕嘟,將一杯蜂蜜水一口氣喝光了。
喝完蜂蜜水後,母馬的體力明顯恢複了一點。
斯克維爾和時聞配合著,繼續給母馬接生。
這次母馬生小馬駒的過程順利一些了,在時聞的拉扯下,總算將這一頭花斑的小馬駒給拉了下來。
小馬駒狀態不太好,嗆到了羊水。
斯克維爾不得不給它用了針劑,又將它抱起來,想將裡麵的羊水給控出來。
斯克維爾的年紀有些大了,抱著小馬晃了晃,晃不動了。
時聞接手工作,抱過小馬,倒提著它一直往外控水。
斯克維爾在旁邊指揮,他動手,過了一會,總算將小馬救活了。
母馬在旁邊長長地叫了一聲,拖著疲憊的身體過來舔小馬。
時聞在旁邊微笑地看著,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給馬兒接生的過程非常瑣碎細致,有斯克維爾和時聞在這裡,最終沒出什麼大岔子。
等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六匹馬兒都生完了。
這些馬兒都是單胎,一共生了六匹小馬駒出來。
以時聞這種專業人士的目光來看,其中一匹小馬駒的潛質應該能達到中等水平,好好培養的話,可能可以去參加一些地方上的賽馬比賽。
他跟廉立杉說了。
廉立杉十分信任他的眼光,為此樂得合不攏嘴,還額外給他包了一個小紅包。
時聞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傍晚六點多,他騎著馬到了牧場外麵,還沒來得及下馬,手機再一次響起。
一般到這個時候了,時聞不願意接電話,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打電話過來的卻是溪瓏。
溪瓏作為燕克行的老朋友,又跟大熊貓有關係。
時聞想了想還是勒馬,將手機掏了出來,接通之後問道:“溪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大熊貓錚錚這兩天還是沒有恢複正常。”溪瓏歎著氣說道,“我們這是什麼辦法都用過了,不往它的園子裡放公熊貓,還放了母熊貓進去陪它,它也沒能好起來。時小哥,動物的抑鬱是不是也很難治啊?”
時聞沉默了一下:“不太清楚,我還沒遇到這種情況。”
溪瓏:“你能再幫我們想想辦法嗎?這麼年輕的大熊貓,要是就這樣救不回來也太可惜了。”
時聞救治動物其實也就那三板斧,親自照料動物,給動物喂好吃的,然後將動物接到牧場照顧。
對於遠在B市的錚錚,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想了想,時聞說道:“在你們動物園我是施展不開了,你們要是能把它送到牧場上來,說不定我還能讓它好轉。”
溪瓏:“這樣啊?那拜托你照顧它幾天?”
時聞:“你還真送?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這邊沒有飼養大熊貓的資格證,恐怕要你幫忙把相關證件給辦一下。”
溪瓏:“這個沒問題,你願意接收,其他的手續都交給我們來辦,不用你操心。”
時聞答應下來:“那行,你們看什麼時候把它送過來,我做一下準備。”
溪瓏沉吟片刻:“我們爭取三天內將它送過來,到時候順便把它的口糧一起送過?”
時聞這裡還真沒竹子,他們要是能連口糧一起送過來,那就再好不過了,省得時聞還得想辦法。
兩人簡單商量好後,溪瓏問道:“時小哥,你那邊對待遇有要求嗎?沒有的話,我們按照異管局給你的待遇,一隻動物一個月三萬?”
時聞沒想到他那麼爽利:“這個沒有,你們看著給就好了。”
溪瓏:“那我們三天後把錚錚送過來。”
時聞沒想到牧場上這麼快就要迎來新的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