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霄最後看了一眼蒼蠅環繞的鼠屍“莫約它是沒這個福分等到姑娘。”
“?”
滿初沒有薑藏月那麼好的耐心,語氣很涼“殿下這是什麼意思,你的蠱若非姐姐首肯,我定是不會幫你解開。”
在外人麵前她還是知道分寸的,至少稱呼上。
“汴京宮中人人得知我的處境,若非踩上一腳便是有心算計,姑娘能光明正大進了安樂殿,想必早有打算,但這並不重要。”紀宴霄偏頭看向薑藏月的方向莞爾“願為幫凶。”
他這般說話,似是毫不在乎將命交到誰手中。
薑藏月淡淡看他,紀宴霄輕笑一聲。
三個人就著滿地屍體談話也夠膈應的,既然達成合作,滿初也就捏著鼻子往一邊兒走“殿下同意合作,將來咱們便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滿初既然能將蠱毒帶走也自然能重新下蠱。”
紀宴霄揚起笑“有勞。”
滿初有些神經質看了這人一眼,無語準備清理地上屍體。
屍體有些多,橫七豎八躺了滿院,便是用化屍水也要時間。
薑藏月注視著滿初挨個清理屍體的瘦小身影,地上不斷響起被腐蝕而發出的‘滋滋’聲音,不說畫麵,光是聽著尋常人便毛骨悚然。
滿初苦惱扭頭,搖晃手中的玉瓶“姐姐,我的東西效果不夠”
薑藏月神色淡淡,拿出自己的扔給她“有些手藝莫要倦怠。”她話方落,外麵響起了嘈雜慌亂的腳步聲,更有人在嚷嚷“快去稟告聖上,安嬪娘娘肚子疼。”
薑藏月透過門縫,隻見白日裡偶遇的安嬪此刻依舊坐在鑾轎上,被一群人大呼小叫哄著回宮。
女人衣著華貴,巴掌大的小臉蒼白,似是腹痛難忍捂住腹部,一邊紅著眼睛一邊斥責身邊服侍的婢女,又還在嬌氣的說聖上怎麼還不來,底下人安慰她聖上就快到了,夫人也因為擔憂得聖上特批入宮陪伴她。
“娘娘定是早些時候經過安樂殿,被那晦氣之人影響了。”
“就是,咱們回頭就跟聖上說,讓聖上好好罰了那人給娘娘出氣。”
“娘娘,夫人即將入宮,您彆著急。”
一門之隔,繁華與荒涼。
滿初翻了個白眼,罵咧“痛死她算了。”
薑藏月轉身往屋內走,才道“禍從口出。”
滿初瞬間將嘴閉上了跟著回屋,殿外頭隱約有疑惑聲音“小圓子他們幾個和綠葉他們躲到哪裡偷懶去了”
紀宴霄看了一眼乾淨的院中青石板,笑了一下,彎起的眼睫如碎散的星光,又似月落湖中。
青石板的縫隙中一個不起眼的白玉瓶卡著,瓶口位置對著的青石被腐蝕出幾個淺坑。
白玉瓶不過是汴京最底層燒製的一種,稱不上完美,貴族是不會用這樣的東西。
白衣黑發的青年突然蹲下,隨手摘了院中一朵野雛菊,在靠近玉瓶的一瞬,豔麗花朵腐蝕生煙。
“化屍。”
他眉眼彎彎,尾音上揚,似乎某種愉悅之情都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