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手,轎攆停了下來。
人她還是眼熟的,是安樂殿跟在紀宴霄身邊形影不離的侍衛。
庭蕪轉身之際也看見了華貴妃,心裡再不情願臉上還是掛著笑行禮:“屬下見過貴妃娘娘。”
“不知貴妃娘娘有何要事?”庭蕪還急著回去算賬,是以多問了一句。
華貴妃看了他手上藥包一眼,這才道:“起來吧,若是本宮沒記錯,你是安樂殿的侍衛,姓庭?這藥包可是你家殿下生了病?”
庭蕪腦子飛快轉了轉,這才笑道:“回貴
妃娘娘,屬下確實是安樂殿的人,這藥包也非我家殿下生了病,而是我家殿下的義妹自小纏綿病榻,便想著用太醫院的藥試試。”
殿下自然有殿下的想法,他隻需要不動聲色將這樣的態度傳揚出去。
華貴妃頷首,又問了一句:“你家殿下似乎對那位義妹很是上心?是哪家的閨秀?”
“汴京平常之家。”庭蕪憨憨撓頭:“不過是殿下救下了人,這才認了義親。”
“原是如此。”華貴妃似乎了解了:“本宮瞧著紀殿下之前對殿中女使多有不同,還以為......倒是本宮想多了。”
“貴妃娘娘是什麼意思?”庭蕪故作不明白。
華貴妃坐在轎攆上,語氣不緊不慢:“本宮以為紀殿下對那位薑女使是有所不同的。”
“薑女使?”
須臾,庭蕪眼珠子又轉了轉。
薑姑娘跟殿下肯定在合謀什麼大事,他就算拚腦子拚不過也不能做出拖後腿的事情來。
華貴妃與先前不同了,如今三皇子身死,太子未歸,隻怕是朝堂之爭就落到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上,華貴妃難免要做打算。
“貴妃娘娘這話屬下可不敢接。”庭蕪驚恐道:“殿下的心思豈是屬下能夠猜測的,這薑女使從前又是華陽宮出來的,華陽宮那位從前是怎麼磋磨殿下,貴妃娘娘也是清楚的。”
“殿下尚未打殺已是仁慈。”
華貴妃看著他的神色,收回目光沒再多說什麼:“罷了,阿秋起轎去承清宮。”
“恭送貴妃娘娘。”庭蕪在後麵畢恭畢敬行禮。
待看著轎攆遠去,庭蕪裝出來的恭敬神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兩聲哼哼:“等我有銀子了,路上的狗我都甩二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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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貴妃從承清宮回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看。
她跟聖上提了戶部尚書嫡女江惜霜還未許配人家之事,就順著提了一下寧兒,沒曾想聖上說這些事容後再議。
容後再議的意思她哪裡能不明白,便就是沒有了後續,但聖上也沒說要將江惜霜指婚給大皇子,難不成還是為太子留著的?
她又想著如今安樂殿借著一個什麼義妹的名義看診也跟廷尉府搭了關係,近日簡直處處不順,想著氣就不打一處來。
寧兒當真是個不爭氣的。
此時,殿中灑掃的宮婢又不當心碰碎了青花瓷長頸瓶,便是更加不好的預兆,阿秋察言觀色,直接道:“是誰毛手毛腳做事這般不當心?”
宮婢聽聞主殿的嗬斥,連忙慌慌張張跪在簾子外:“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阿秋這時也冷著臉:“娘娘明擺著心情不好,你卻還做出了這等子事,這不是給娘娘心上添堵嗎?”
華貴妃往昔雍容華貴的臉上也冷若冰霜:“拖出去!”
“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道錯了!娘娘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宮婢跪在地上磕頭,一次比一次驚慌。
到底還是被拖出去,主殿這才安靜下來。
阿秋再度進來的時候,附耳與華貴妃:“娘娘,安樂殿那薑女使向二殿下打探了廷尉府的一些舊事。”
聞言,華貴妃這會兒是真的惱了,又氣又怒:“當真是不長記性,任由彆人踩著他往上爬,安樂殿打聽的事兒哪兒能有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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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燁寧還在偏殿跟得來的西洋鐘較勁兒。
紫檀木的桌案上擺了不少零件,如琉璃一般的鐘麵,還有一隻木雕栩栩如生的報鳴鳥,還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