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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宣把手鬆開了,他手勁挺大的,向邊庭的手腕都被握紅了。
“站這兒能不能看清?”賀宣忽然問他。
向邊庭條件反射地往台上看去,然後點了點頭。他往人堆裡看了看,沈澤已經不知道被人流擠到哪兒了。得虧賀宣個子高,那張臉辨識度也高,沈澤是瞥見他的身影才注意到他們在哪個方向的。
他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看了眼向邊庭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剛都快被人擠到台子上去了,國慶這人真不是蓋的……”
有些話題一被打斷就很難繼續下去了,比如剛才那個話題,再提會很唐突。沈澤和向邊庭都沒再提這一茬,賀宣更不用說,交流欲一向很低,彆人不開口,他基本不會主動起頭說話,也就對向邊庭雙標。
比賽是分組比的,頒獎也是分組頒,上午已經比了幾輪了,觀眾沒下午多。展台下麵沒椅子,人都隻能站著看。評委席上坐著一排評委,主持人在講話,一排模特在旁邊候著。
每小組比賽花不了太長時間,白欽上台得早,很快就比完了,沒什麼意外地拿了水墨組的冠軍。沈澤轉過頭衝向邊庭點點頭,說:“牛的。”
台上坐的評委、參賽的紋身師,基本每個人身體露膚處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紋身,包括白欽,他的紋身算比較低調了,在後頸上,圖案也不大。向邊庭忽然意識到他好像沒在賀宣身上瞧見過紋身,至少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乾乾淨淨的一片。
他轉頭看了眼賀宣,眼神剛瞥過去賀宣就轉過頭來了,視線都對上了,總要說點什麼。
“等會兒是不是還有總賽?”他想問賀宣身上有沒有紋身,也不知道怎麼話到嘴邊就變了。
“明天。”賀宣說。
向邊庭點了點頭。
餘下幾組的比賽他們沒看,白欽下了台後他們就跟他一塊兒回攤位了,沈澤恭喜道:“祝賀啊。”
“謝了。”白欽衝他挑挑眉。
向邊庭和沈澤沒在展會待多久,這邊轉完了,等會兒還有其他活動。白欽特彆敏銳,倆小孩兒走後,立馬看了賀宣一眼:“剛我是錯過了什麼?”
賀宣看他一眼,沒應聲。
“不對勁。”白欽眯著眼睛,“肯定有事。”
很明顯剛才三個人站一塊兒的狀態跟那兩人剛來那時不太一樣,向邊庭他朋友看賀宣的眼神也有點變化。
今天白欽收攤早,從昨天早上到現在就沒歇過,拿完獎就收拾收拾回酒店了,路上問賀宣那倆小朋友怎麼了,是不是逛展的時候遇到什麼事兒了。
他們租了輛商務車,賀宣坐在最後排,白欽回過頭來看著他。
賀宣說:“嚇著了吧。”
“你乾嘛了?”白欽笑了起來,一副興味十足的神情。
“提了一下之前坐牢的事。”
白欽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一臉難以置信:“……逗我呢?”
賀宣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麼好逗的。”
“你沒事提這乾嘛?”白欽整個身子都轉過來了,剛才還是看熱鬨的心態,這會兒有點替賀宣操心,“當小向的麵提的?”
“嗯。”
“賀總?賀老板?你腦子壞了?”白欽吃驚得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你沒事提這乾嘛?”
賀宣沒提李厲明那一茬,隻說:“他早晚會知道。”
他早就設想過所有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了,最糟糕的那一種也設想過。
話是這麼說,但白欽還是覺得賀宣瘋得不輕,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先把自己的底給兜了,也不怕把人嚇跑了。
他指指賀宣:“瘋子。”然後又問:“小向什麼反應?”
賀宣看向窗外:“沒什麼反應。”
“沒反應?”白欽有點意外,“不是說嚇著了嗎?”
“我說的是他朋友。”賀宣停頓了片刻,又說,“他要是那麼容易被嚇著他就不是向邊庭了。”
白欽聞言笑了,心道這還真是賀宣會喜歡上的人。說到底賀宣會被向邊庭吸引,還是因為兩人磁場相合,合到他們這些外人都進不去。
“真嚇跑了你就找地兒哭去吧。”白欽說。
賀宣閉上眼睛假寐,白欽在他膝蓋上拍了一下:“還有你這人也是的,怎麼也不知道給小向送兩張票,這麼好的見麵機會,難得來趟北城,也不找個機會跟他見見。”
賀宣睜開了眼睛:“要見他也不是在這種地方,展會上那麼多人,我不喜歡彆人看他。”
他就算要跟向邊庭碰麵,也不會選在紋身展這種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有什麼意思,還都穿得那麼清涼。而且向邊庭未必對這些感興趣。
白欽轉頭看了看蕭易陽:“你看看這人,簡直前所未見。”
蕭易陽半闔著眼睛笑了。
“你乾脆彆讓人家上學了,賀總。”白欽看著賀宣說,“鎖自己家裡去吧。”
玩笑歸玩笑,其實賀宣到目前為止都還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彆說出格了,白欽感覺他簡直就是隻戴著紳士麵具的狼。
賀宣到底還是有些顧忌的,白欽能感覺到,他的性子比十年前那會兒收斂多了,他也是個神人,來直接的怕把人嚇跑,說自己坐過牢倒不怕把人嚇跑。
不過這事確實也急不了,真放在心裡的才小心翼翼。
白欽豎了豎大拇指,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陰陽怪氣,反正網絡用語用得是挺溜的:“賀總威武,三十多了還是位純愛戰士。”
賀宣看了他一眼:“少拐著彎兒陰陽我。”
白欽笑了兩聲:“看來也沒少上網衝浪啊。”
向邊庭晚飯是跟沈澤一起吃的,吃完了兩人在樓下大廳打遊戲,打到一半沈澤接了通電話,掛斷電話跟向邊庭說:“陳曄喊我們去酒吧玩。”
“鬨吧清吧?”向邊庭看著電視屏幕問了一句。
“鬨的吧……”沈澤拿起手機,“我問
問。”
“鬨的。”沈澤抬起頭來說,“迪廳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