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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賀宣幫向邊庭把快遞拆了,向邊庭坐在沙發上,看著賀宣費勁吧啦地撕開外包裝,撕到一半直接用蠻力把拐杖從防震袋裡抽了出來。
向邊庭買的是醫用拐杖,還買了一對,看到賀宣麵無表情地從包裹裡拆出兩個拐杖,他忽然挺想笑的。
這拐杖再晚兩天到,他腳都能下地了。
賀宣把拐杖拿給了向邊庭,向邊庭拄著拐杖在客廳走了一圈。
也不是全無使用價值,有個支點撐著,比蹬著一條腿蹦來蹦去的輕鬆多了,這下一個人行動也方便。
“挺好使的。”向邊庭拄著拐杖走到了賀宣麵前。
賀宣嗯了聲:“用不著我了。”
向邊庭靠近他,湊到他眼前,輕聲說:“要不我現在拿去丟了?”
賀宣捏捏他的耳垂:“留著吧,給它們留點尊嚴。”
向邊庭被逗樂了,正笑呢,賀宣忽然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說:“我走了。”
向邊庭抿了下嘴唇:“嗯。”
“在家少動彈,彆拄著個拐杖到處走。”
向邊庭點點頭,忽然說:“你回來的時候幫我帶兩根甘蔗吧。”
賀宣看著他不作聲,直覺這小孩兒沒憋什麼正經話。
“我跟這拐杖對比一下,看看哪個更趁手。”向邊庭已經繃不住了,話裡帶上了笑音,“甘蔗要更趁手的話我就拄甘蔗吧,聽你的,渴了還能啃啃。”
賀宣眼底帶笑,接了他的話茬:“嗯,晚上我帶兩根回來,要哪種,青皮的還是紫皮的?”
向邊庭笑了一會兒才說:“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挺正經呢。”
“什麼樣才算正經?”賀宣彎著食指用指節抵了抵他的臉蛋,“我覺得我跟你比應該還是挺正經的。”
向邊庭低著頭直笑。
其實他也就在賀宣麵前這樣,在彆人跟前不這樣,總的來說還是挺正經一人。
“所以甘蔗要紫的還是青的?”賀宣問。
“紫的吧。”向邊庭說,“買一根就行了,削皮切段,我不拄了,主要是想啃。”
賀宣嗤笑一聲:“行。”
賀宣走後,向邊庭拄著拐杖回臥室穿了件外套,然後去陽台的沙發上躺了一會兒。這兩天一直悶在房裡,好久沒呼吸過室外的空氣了。他把Peter也從蛇箱裡放了出來,一人一蛇躺在沙發上曬太陽。
賀宣進咖啡店的時候,寧遠就在櫃台的角落裡打包咖啡,右眼蒙了一塊紗布,弓著背低著頭往咖啡杯上套杯套,動作比平時更慢。
客人在櫃台前邊站著,看著他神色挺複雜。
“那什麼,還是我自己來吧。”客人忍不住說。
寧遠沒反應,仍舊低著頭乾自己的活。
“你都這樣了還來打工呀?”客人小聲問寧遠,“你們老板不給你放假?”
寧遠沒說話,把咖啡仔仔細細地裝進紙袋,往客
人麵前一推。
“謝……謝謝。”客人拎起咖啡袋子(),麻煩了。
沒活乾的時候寧遠就站在那兒發愣?()?[(),賀宣走了過去,食指指節在櫃台上敲了兩下。
寧遠抬了下眼皮,眼神在賀宣身上飄了一下,又立刻看向彆處。
“晚點我讓蕭易陽給你發個錦旗,表彰一下你這個勞模。”賀宣看著他說。
蕭易陽拿著一個小花鏟從儲物間裡走了出來。
“哎,你可算是來了。”蕭易陽走了過來,拍了一下賀宣的肩膀,“趕緊想想辦法,讓這小破孩回去休息。”
寧遠站在一旁玩手指。
“小破孩說你呢。”蕭易陽拿花鏟敲敲櫃台,看著寧遠,“眼睛都這樣了還給我乾活呢。”
寧遠不看他,也不理他。
蕭易陽歎了口氣,有點無奈地看了眼賀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員工,你趕緊勸勸。”
“勸不了,他屬驢的。”
“那就直接敲暈帶走吧。”
“敲吧。”賀宣看了看蕭易陽手裡的小花鏟,“就拿這個。”
蕭易陽笑了聲,納悶道:“你今天是什麼情況,心情好像挺好的?”
賀宣看了他一眼。
“三句話開倆玩笑了。”蕭易陽說,“少見。”
賀宣沒說話,蕭易陽看了眼寧遠,微微皺眉,跟賀宣說:“你真打算讓他今天就待在這啊。”
一隻眼睛都包成這樣了,肯定不可能讓他一直待在這。
“走吧,我送你回去。”賀宣對寧遠說。
寧遠梗著脖子看著旁邊的花架,沒應聲。
賀宣又在桌上敲了兩下:“阿遠,聽我說話。”
寧遠目光往這邊晃了一下。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前提是不要給其他人添麻煩。”
寧遠垂下眼皮。
“你現在這樣已經是在給彆人添麻煩了,知道嗎。”賀宣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總讓你媽媽擔心。”
很多話寧遠並不一定完全能理解,但他能感知到賀宣的情緒。
賀宣跟他媽媽不一樣,他有時候不那麼溫和,心不軟,說話直。
“能回家了嗎?”賀宣問他。
寧遠看著手指點了點頭。
“還是你說話管用。”蕭易陽笑了笑,拿著小花鏟往後院走,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轉頭對賀宣說:“晚上去我家吃烤肉,白欽新買了個烤盤。”
“不去了,我回家吃飯。”
“有現成的吃還回家做啊……”蕭易陽頓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了,“你是要回家跟小向一起吃飯?”
賀宣嗯了聲。
“什麼情況啊。”蕭易陽幽幽道,“你連他一日三餐都管啊。”
“不然誰管。”
蕭易陽嗤笑:“沒治了你。”
今天上午隻有兩節課,向邊庭在陽台躺到十點多才回屋,拄著拐杖
() 去書房拿了個撐書的支架。
花瓶裡的向日葵是整間屋子最亮眼的一抹顏色(),花色明媚?()?[(),看得人心情也很明媚。
向邊庭撐著桌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拿出手機找了個合適的角度給花拍了張照。他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本來隻是想拍張照留個紀念,然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點開微信把很久沒換的頭像換掉了,換成了這張向日葵。
這行為跟談了戀愛換情侶頭像差不多,看著暗戳戳的,其實又明晃晃的。
向邊庭在書桌前坐了一會兒,不免又回想起昨晚在這發生的一切。
不管回憶多少遍,隻要想起來就會有點心跳加速。
想了一會兒又臊起來了,他“哎”了一聲,閉眼往桌上一趴,幾秒鐘後抬起眼來,出神地看著花瓶裡的向日葵。
頭像往往代表一個人階段性的狀態,對於不經常換頭像的人是這樣,向邊庭之前的頭像是熊熊小時候的照片,一張懟臉的大頭照,用了兩三年了,忽然換了個頭像,換上還沒五分鐘,沈澤的消息就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