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地毯又厚又軟,孟琦琦曾說像踩著棉花,越是趾高氣昂越是走得兩腿發軟,他之前從未留意過,但現在卻發現,這地毯留不下任何聲音。
一路上不斷有人和他打著招呼,臉上的微笑那麼恰到好處,那麼千篇一律。甚至他想不起那些人英文名字以外的任何信息。
呂一帆下到地庫後在車裡換了一套休閒服,拉了一隻小巧的行李箱從安全通道走了出去,那裡等著一輛的士。
他在心裡默默盤算著,不能直接去瑞士,中間換乘兩次,琦琦也不能再待在瑞士了,也許他們可以去摩洛哥或者迪拜,總之離眼前的是是非非越遠越好。
港島去機場很快,呂一帆儘量控製著心率,這算不算是一場逃亡?然後帶著自己的愛人孩子浪跡天涯?他苦笑了一下,自嘲著:“呂一帆,你怎麼會混到這般田地。”
呂一帆到機場後買了最近的一班去新加坡的機票,他的隨身行李裡甚至連充電寶和護膚品都沒放,就為了快速通過安檢。直到他一路走到登機口,一直登上飛機,心裡才安穩一些,還有十五分鐘,他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裡的郵件信息,默默讀著秒。秘書已經禮貌地發來訊息問他多久回來,第二波彙報的同事已經等了一會兒了。他沒有回複。還有十分鐘。現在是歐洲的後半夜,他期待一天的奔波後真真切切地站在孟琦琦的麵前。還有五分鐘,本來關閉的艙門忽然又進來三個人,他們長得很普通,穿得也很普通,甚至很相似,白色短袖襯衫沒打領帶,黑色或藏藍色的西裝褲配看不出品牌的皮帶。
周一上午10點15分,是呂一帆發出的第一封郵件的時間,然而等孟升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以後了,此時孟升正準備登上飛往瑞士的飛機。接到孟琦琦電話說聯係不上呂一帆的時候,孟升無比憤怒,他第一反應就是女兒被這小子始亂終棄了,但是隨著接下來幾天周圍所有人都找不到呂一帆時,孟升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呂一帆曾經和他聊過香港的那些事,隻是當時的孟升覺得這些紛爭和孩子們離得很遠,隻要不摻和,就不會有事。隻是沒想到呂一帆已經泥足深陷了。
上飛機
前孟升接到孟琦琦大舅的電話,說收到郵件群發的匿名舉報,是從外網的虛擬賬號上定時發送的,內容涉及巨額國有資產轉移,牽涉麵也很廣。孟升說,我一個快退休的老頭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孟琦琦大舅說:“技術科的說這個郵件的發送地址之一是你的郵箱,而且第一封單獨發送的郵件就是發給了你。”
孟升這才打開手機裡的郵箱軟件一封封地找,第一封的接收時間是上周一的上午10點15分,第二封是上周五的上午10點15分,兩份郵件內容一樣,沒有文字,隻有一個壓縮包,可惜手機上查看不了,打開全是亂碼。
“這能證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