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幕已經徹底暗下來,月亮隱藏在交縱錯雜的樹藤下,未能照耀河麵上。()
船上每一朵花根部剩餘的藤都被銜接在一起,纏繞在網上,以此吸取著這片平緩寬河中的清澈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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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上到現在,在河水的滋養下,每一朵花都盛放到最美的模樣,馥鬱花香早已籠罩在小小的漁船上,無論清風怎麼拂過,都帶不走。
船旁已經徹底被點亮的花燈圍繞著,在這片昏暗的河流裡形成一小片光河,引的不少底部的魚群彙聚而來。
卡維抬眸看著正對麵的艾爾海森,一向容易變紅雙頰染上緋色,和那雙晶瑩剔透的紅瞳相映得彰,帶著一絲說不出的蠱惑。
艾爾海森少年早熟,自小積累起的海量和不斷推敲的思考判斷,讓他知曉許多事。
因此,在麵對任何事或人時,他都會以著最理智的狀態去進行推演預測,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此刻,最理智冷靜的大腦,在麵對卡維一臉緊張的求婚時,陷入倏忽一瞬的停頓。
艾爾海森胸腔中一向穩健的心跳,難得起了一陣巨大的波瀾,混雜著竊喜、滿足,以及,鮮少的無措和悸動。
這種感受一定要形容,就像是春日化凍後,彙聚成溪流的雪水一路從山上湧入地麵,形成一片小飛瀑,冷冽清爽。
艾爾海森麵上不顯露任何的情緒,他微微眨眼,緩緩的俯下身,坐在卡維的正對麵,右手抬起,撐起自己的下巴,眼角微微彎下一點,語氣平靜道:“你想要娶我?”
“怎麼?不行麼?”卡維心跳如鼓,一直關注他的行為,試圖從艾爾海森的行為裡發現一些小小的異樣。
結果,他還是隻得到艾爾海森與平日一樣冷淡的反應——
這家夥不會早就知道他的準備了吧?
卡維眨眨眼回想著準備期的保密工作,他畫好的設計圖紙一直放在梅赫拉克裡,沒留在過書房過。
艾爾海森一直知道梅赫拉克存儲的文件都是他的命,未經允許,絕不會去亂翻。
提納裡、柯萊和空都是可靠的保密人,隻有派蒙這個大嘴巴子可能會說漏一兩句。
但是,最近這些天,派蒙一直和他們在化城郭,哪兒都沒去。
至於,賽諾的話,那家夥雖然以事務繁忙的理由拒絕幫他,私下是偷偷跑去幫艾爾海森。
但,他是不會將這種事提前說出去的人。
卡維看著艾爾海森一如平日的表情,有些小小的挫敗感,胸腔裡嘭嘭直跳的心臟仿佛被潑了一堆的冰塊,逐漸減緩了跳動速度。
他有些沮喪的將捧著求婚戒指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收了收,視線在手中的兩個戒指之間互相打量著。
說實話,和艾爾海森送他的求婚戒指相比起來,他自己準備的這枚銀質戒指更簡樸小巧,有點樸素過頭了。
雖然,這枚銀質戒指是他花了小一周,跟打鐵鋪老板學習如何打造零件後,自己每天花一兩個
() 小時,一點點打磨出來的。
戒指內壁有他親手刻下的名字縮寫,外側繁複細致的花紋也花了他不少的心思。
大背景刻畫的是一隻鷹眸,眸中央底部是卡薩紮萊宮的簡筆畫,上方鑲嵌的寶石用的是璃月沉玉穀的青水玉,清透的顏色,和艾爾海森的眼睛非常相似。
這些小細節,他原本準備等艾爾海森接受後,一點點告訴他,結果,這家夥一臉冷淡,太打擊他的熱情了。
卡維微微鼓起雙頰,認真看著手中的戒指,不太想再重複一遍剛剛的求婚發言——
他準備戒指價值確實比不上艾爾海森訂做的,其他方麵就更不用說了,光是那片充滿認識他的所有人寫下的祝福星星,足以看得出,艾爾海森花費的心思比他多得多。
真是討厭,怎麼他什麼都晚艾爾海森一步呢?明明,他更加年長,更加有經驗……
卡維猶豫著,準備將戒指收起來,等之後再重新策劃,重求一次,至少規模得和艾爾海森持平吧?
“可以。”艾爾海森輕輕點了點頭,眼眸認真的望著他:“隻不過,你已經先一步答應嫁給我了。”
“我再嫁你,就重複了。”
卡維思緒微微一頓,看向艾爾海森,認真道:“我嫁,你也嫁,那就是互娶!”
“憑什麼隻允許你娶我,不允許你嫁我!”他振振有詞道,手中的戒指握的更緊了些。
——互娶,並非,單方麵的嫁娶。
這也意味著,在家庭裡,他們的地位一樣的平等,共同承擔一切。
和傳統嫁娶中,夫為主、妻為輔的家庭模式不一樣,他們將是共進退,共擔責。
可以說,這是一個較少出現的家庭模式。
但是,非常具有研究意義。
艾爾海森思考著他的話語,下意識的將這些和社會學掛鉤。
但,他的嘴角罕見的緩緩綻開明顯的笑容,一向冷漠刻薄的眉眼彎起明顯的弧度,冷色調的雙眸裡恰好倒映著四周花燈發散出來的暖光,讓他的麵容變得溫情無比。
也在這一刻,艾爾海森那張本就更為年輕的臉龐上,有了符合年齡的稚氣和純淨,像個未被社會毒打過的英氣青年。
卡維瞪大眼睛,將艾爾海森這短暫一瞬的笑容刻入腦海裡,他的呼吸徹底停止,想要說出的話語在喉嚨裡滾了滾,咽回肚子裡。
——天呐,這家夥怎麼笑的跟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一樣啊?被他求婚居然是這反應?
說真的,艾爾海森這反應弧度好慢啊,這都好幾句話了,才笑起來。
卡維心裡小聲嘟囔著,手中的戒指往前伸了伸,睫毛半垂,看向艾爾海森,語氣認真的詢問道:“你嫁不嫁!”
艾爾海森凝視著他,他上身微微向卡維傾去,雙手再次捧住卡維的臉,沒有任何猶豫的低頭,吻住他的雙唇。
獨屬於彼此的呼吸再次席卷了兩人的口鼻,馥鬱花香也在這一瞬間失去了蹤跡。
卡維
有些小小的錯愕,很快,他微微合上眼,稍稍向艾爾海森靠過去,再次加深了這個吻。
花燈在船兩側的河麵上搖曳著,讓整船花朵染上暖調,粼粼水波在船下蕩漾著,偶爾有幾條被燈光吸引來的魚浮出水麵,拍碎貼在一起的兩個人影。
輕緩優雅的音樂聲突兀的在船裡響起,拉回了熱吻中人的思緒。
卡維眨眨眼,雙眸因為突來的親吻,彙聚起氤氳水汽。
艾爾海森右手大拇指按在下唇上,輕輕舔了唇瓣,感知著那股熱度,有些意猶未儘的感覺。
不過,他們將會有很多的私人時間,剩下的,等到私人時間再說吧。
艾爾海森眸色暗了暗,上身緩緩的直起來,拉開和卡維的距離。
卡維呼吸著滿是花香的新鮮空氣,逐漸回過神來:“等等,你還沒回答我呢!”
“嫁。”艾爾海森望著他,斬釘截鐵道。
隨後,他自覺的伸出手,停在卡維麵前的半空,問道:“你要給我帶上戒指麼?”
卡維:“……”
他看著麵前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戒指的手指微微捏緊,視線全都彙聚在其上。
過了一會兒,卡維抬起手,手心捧起艾爾海森的手,認真的給他帶上銀質戒指。
艾爾海森認真的看著那枚戒指,上麵明顯精心設計過的圖案非常的引人注目,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什麼。
“我和卡薩紮萊宮都是你的驕傲?”艾爾海森端詳幾秒,開口問道。
卡維側開口,輕輕道一聲:“哼,自戀!”
他還是非常滿意艾爾海森能夠看出他設計的小細節。
“你看到了麼?這個是青水玉做眼,外形是和你眼形相似的鷹眸……”
他開始滔滔不絕的將自己設計點告知艾爾海森,臉上明顯帶著驕傲,和對自己作品的滿意。
艾爾海森輕輕的搖動船槳,搖搖晃晃的漁船開始在河麵上飄蕩著,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天上的月光從樹葉縫隙投下,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
跟著透明魚線、隨水流挪動的花燈,逐漸彙聚在船兩旁,仿佛在水麵上組成一條光毯,讓滿載花的漁船破開水流,駛向岸邊。
他認真的垂眸看著兩側花燈,和滿船的花朵——
他的船載著他的燈海,一同向著未來而去。
*
在岸邊等候的幾人已經燃起篝火,將卡維提前準備好食材全部都架在火兩側烤起來。
他們剛剛都悄悄的趴在岸上突出的大石頭上,將水麵上的所有事情收進眼底。
空從楓丹弄來的望遠鏡確實非常好用,至少,賽諾清晰的看到卡維和艾爾海森親吻的一幕。
可以說,真是熱情如火,他從未見過這麼火熱的。
當然,在他們親上前,提納裡及時預判了情形,捂住了柯萊和原悉業的眼睛,讓兩個小朋友免受成年人世界的衝突。
同理,一旁的派蒙也被空捂住了眼睛。
兩個成熟穩重的少年人,對於圍觀彆人談戀愛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有賽諾因為八卦多看了幾眼。()
當然,他最終選擇丟掉望遠鏡,努力遺忘這一幕帶來的衝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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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五個人已經湊到了火旁邊,特意給艾爾海森和卡維留了兩個位置,一同進行晚飯製作,準備晚上紮營。
——都說了,為慶祝小朋友們順利結課做的野營活動,怎麼都得辦起來!
“師父,剛剛你為什麼要捂住我的眼睛啊!”原悉業拿著一串烤蘑菇,認真的問道,小臉上滿是不解。
提納裡語重心長的歎氣一聲,警告道:“少看成年人親熱。”
“會長針眼,不好治。”他認真道。
柯萊沉默的吃著手中的烤串。
身為剛剛被捂住眼睛的人之一,她不準備發表任何見解。
賽諾點點頭:“看多了,你會喪失戀愛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