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聲反駁:“是虞澤的侄子強搶民女,陳公隻是儘己職能!”
“搶的是民女罷了,又不是你我的女兒?何苦管這閒事!”
“……”
廳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起來,吵的卻是陳潛此難是否為自作自受,無一人提及該如何洗脫此刻牢獄中的陳潛及太學生們的冤屈。
站在周淮身後的周棠聽著聽著,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他感到百無聊賴,以袖掩麵,悄悄地打了個哈欠,正思索著要不要找個借口提前退場,卻聽得廳中響起一個清泠泠的聲音——“諸公,我有一法,或可救出陳公及諸位太學生。”
廳中眾多嘈雜聲為之一靜,眾人紛紛循聲望去,看向站在最末的那個疏朗少年。
文照昂首挺胸,躍過眾人闊步上前,來到坐在最上首的大司徒周淮麵前,她的目光掠過麵色複雜的周棠,在周淮略顯訝異的臉上停留片刻,隨即拱手行禮,“下官文照,見過司徒公。”
周淮覺得這個名字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周棠附在他耳邊提醒道:“此乃文長明,便是陸公的關門弟子,寫出《詠柳》、《靜夜思》等詩作之人,如今在虞澤手底下任尚書郎。”
“原來是長明啊。”周淮果然露出和善的笑容,“你的詩老夫讀過,很是不錯,不墜你老師之名……隻是你先前所言,是為何意?”不待文照回答,他便蹙眉責備道:“如今正是危急之時,可不是你們年輕人說大話的時候啊!”
文照不卑不亢地說:“司徒公,在下確有方法,可以對付宦官。”
廳中立時有人出言不滿地道:“笑話,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在此口出狂言?宦官若是那麼好對付的,你的老師陸公又怎會遠遁江湖?”
“就是,當日陸公得罪了虞澤,尚且避之不及,如今他的弟子竟敢聲稱自己能對付宦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周淮狐疑地看著文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然問:“莫非你想行刺殺一事?”
廳中眾人又是一靜,紛紛暗暗思索,若是這小子自願充當刺客去乾掉虞澤,倒不是不能支持。成功了最好,若是刺殺失敗對他們也沒什麼損失,反正到時候把責任都推到死人身上,宦官那邊也沒法追究他們的責任……
眾人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委實不錯,看文照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正欲出言鼓勵,卻聽她笑道:“刺殺?無論刺殺成功或失敗,陳公同諸位太學生都必死無疑。而且,死了一個虞澤,宦官就會倒台嗎?不,沒了虞澤,還會有王澤李澤,刺殺從來隻能消滅個人,不能解決問題。”
周淮有些不耐地蹙眉,“那你意欲何為?”
“正如諸公所言,宦官勢大,且虞澤深受陛下寵信,若正麵死磕,魚未必會死,網卻多半會破——可若我等避開宦官鋒芒,而選擇斷其臂膀呢?”文照靜靜地看著周淮,“司徒公,其實很多時候,宦官也並非親自上陣,譬如此次,出麵首告陳公的就並非虞澤本人及其他幾位常侍,而是同為朝官的禦史中丞賈洪。”
周棠眼瞳驟然一跳,立即明白了文照意中所指。
再過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