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受害人楊茂和今文經學派自然是氣得暴跳如雷,據周棠傳來線報,甚至連楊茂的夫人都對他起了疑心,氣得楊茂三天厥過去四次,發誓必報此仇。
然而無論眾人究竟作何反應,至少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空再糾結此事了,因為一個更大、更震撼的消息終於從並州傳到了洛京——太行山匪首韓儀起兵造反,至今已下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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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州叛亂突起,逆賊聲勢浩蕩,逼得皇帝不得不暫停修仙,從北君山移駕回宮上朝議事。
放下手中來自並州州府求援的急報,皇帝望著底下百官,沉聲道:“叛軍勢大,並州危急,諸位愛卿有何良策?”
“陛下。”楊茂出列道:“那匪首韓儀一統太行山群匪,來勢洶洶,僅憑並州各府郡兵恐已無法抵擋,若讓逆賊跨過黃河,則兵鋒直抵洛京,朝廷危矣。以臣之見,應當由朝廷派大軍前往並州平亂。”
楊茂這話說得不錯,在場眾臣其實都是這麼想的,若放在平常,接下去大概就是討論具體派誰帶兵、誰監軍、點多少兵之類的,但今時不同往日,今古文經學兩派的黨爭已然拉開序幕,此時此刻,客觀上的是非對錯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隻是削弱對方勢力、借機鏟除仇敵。正所謂一切為了爭鬥,爭鬥就是一切。
所以,雖然心中認同楊茂的看法,但何朔還是站了出來,“陛下,臣以為不然,太行山匪患又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三日一擾、五日一打的,多少年來都是這樣,又不是隻在陛下這朝鬨叛亂,鬨得太過興師動眾,反倒是給逆賊臉麵。以臣所見,並州常年抗擊北戎,各郡郡兵們大多驍勇善戰,也就是此次逆賊攻勢突然,打了各郡一個措手不及,待過些時日,逆賊後續乏力,並州即可自複。”
陳潛站在何朔身側,麵露糾結,數次都張口欲言,最終又將話咽了回去,隻是深深地長歎。
“笑話!何懷仁,你也知道太行山常年匪患,又豈會不知今時不同往日?以往曆次山匪鬨事,可有如此次這般規模的?並州府連發十三道急報,你卻要他們等等,我看你不是昏聵,倒是十分冷血狠毒!”楊茂手指著何朔,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
誰料何朔根本不氣,隻是冷笑一聲道:“你倒是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誰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說不得為著自己的腚在給彆的什麼人打如意算盤呢。”
“何朔你放狗屁!!”被政敵當眾陰陽自己的黃謠,楊茂徹底破大防,差點沒厥過去第五次。擔任太常的周梧連忙站出來把楊茂死死按住,小聲道:“楊公,楊公,稍安勿躁,且由我來說!”
楊茂勉強恢複冷靜,狠狠一甩廣袖背過身去。
周梧出列,道:“陛下,臣以為楊公說得有理。先且不論過往山匪叛亂是何景象,此次叛亂顯然不同尋常,那韓儀也並非普通山匪,且看他數月便攻至上郡便可知一二。若真如大鴻臚所言,將其置之不理,一旦上郡失陷,逆賊便可直下左馮翊,屆時洛京便危矣!”
聽到這場叛亂關係到自身的安危,薑望登時便緊張了,擺手讓還欲反駁的何朔閉嘴,問:“周太常有何良策?”
站在眾臣最上首的周淮滿意地看了眼周梧,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周梧高抬笏板,道:“回稟陛下,臣以為,萬事當以陛下和京師安穩為重,朝廷應當調兵遣將馳援並州,保京師、平叛亂。臣可舉薦一人,典軍中郎將馬燕,此人驍勇善戰,曾輾轉多地平亂,或可擔此重任。”
眼見皇帝陷入思索,何朔忙道:“陛下,馬燕雖從伍多年,可他的功勳多從於江東對戰山越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