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
蔡尚東點了點煙灰，打量呂錦程的目光愈發敏銳。
他從教數十年，見過家庭條件困難的孩子數不勝數，那些老實孩子的言談舉止和眼神，多多少少都帶了點自卑和怯懦。
用以後的話說就是，充滿著性縮力。
但他沒見過年紀輕輕背上幾十萬貸款的新生，還能像呂錦程這樣精神抖擻，目光炯炯，對生活依然充滿希望的。
這孩子馬上要當老賴了，到底哪來的自信？
“這個錢，光是勤工儉學可不好還吧？”
蔡尚東饒有興致地追問。
“不好還。”
呂錦程直麵蔡尚東質詢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勤工儉學，說白了隻是賽道的積累和探索階段，接下來大學期間我會自主創業，找到最適合的商業模式。”
“要跟隨國家提出的發展方向嘛，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您說對不對？”
蔡尚東點了點頭，顯然對呂錦程的回應很是滿意：“說的不錯。”
呂錦程這番話，不但證明了自己超越同齡人的眼光、視野和格局，還充分展示出他作為一個男人，極強的攻擊性。
有幾個新生能盯著蔡尚東的眼睛侃侃而談的？
“確實有點意思......”
蔡尚東沒說話，默默地打印出一張請假單，然後拿給呂錦程。
“謝謝蔡主任！”
呂錦程立馬上道，在申請人處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恭恭敬敬遞了回去。
“字寫的不錯。”
這次，蔡尚東的目光充滿了讚賞：“尋找創業賽道的同時學習也不要落下，前沿知識是乾事創業的地基，不要丟了西瓜撿起芝麻。”
“你這個情況比較特殊，好好學習吧，咱們學校能出力的地方有限，但貧困生和獎學金肯定會優先考慮你的。”
“這個真不用，蔡主任，我不需要特殊照顧，學費和生活費都能負擔，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呂錦程神態放鬆地擺了擺手，語氣雲淡風輕，好像沒有欠錢這回事一樣。
這孩子絕對是人中龍鳳！
“好好好，我們還是按規矩來，你符合那自然是你的，不符合就算了。”
蔡尚東心裡豎了個大拇指，就這氣魄，這格局，不成事才怪了。
大學期間，多少人為了獎學金和貧困生名額，爭的不可開交？
甚至還有人明明家中不差錢，穿著阿迪耐克，用蘋果手機，卻申領著每年的學校補助。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虎豹之駒，雖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氣。
短短一麵之緣，呂錦程便給蔡尚東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工商管理一班是吧......
這樣的學生，蔡尚東毫不猶豫地決定，給他加加擔子！
蔡尚東站起身來，拍了拍呂錦程的肩膀，欣賞之情溢於言表：“學習不能落下，你要創業的話，需要多多團結同學，知道吧？”
“你們班的班乾部選了沒？班長就交給你，學院團委你去掛個名，到時候方便進校學生會。”
“加加擔子，不會影響你創業吧？”
“不會！”
呂錦程笑著大聲答應：“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和鍛煉，學生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能不能助力未來事業先不說，上輩子他想乾沒乾成的事，隨著這次拜訪老蔡，竟然一口氣全都解決了。
陰差陽錯走後門進了學院團委，再順利內推校學生會，前世不曾經曆過的，嶄新的社交圈正向他徐徐展開。
能有多少新鮮的際遇，他隻是想想都覺得欣喜。
“好，以後學校遇到了什麼麻煩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這是我的微信號。”
蔡尚東看著呂錦程朝氣蓬勃的樣子，越看越對味，自己絕對沒看錯人。
他抓起呂錦程簽好的請假單，唰唰簽上自己的名字。
“你把請假條給小郭處理吧，軍訓全程請假的學生不多，報給學工部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好的，謝謝主任，主任再見！”
呂錦程接過請假條，笑著點點頭，向蔡尚東道彆。
......
“他給你簽字了？”
輔導員辦公室，郭敏潔盯著成品請假單，有些訝異。
一向嚴格的蔡尚東怎麼會給新生放水？
他不是最喜歡說，該吃苦的時候要吃苦嗎？
好多嬌滴滴的女孩子給蔡主任交請假報告，都沒能過得了他那關。
呂錦程的身體，原來這麼虛啊。
“嗯，導員，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誒......？”
郭敏潔掃描完請假單，正好收到來自主任的微信。
是關於工商管理一班班長和院團委的人事建議。
她抬起頭，再次看向一旁乖乖等候的呂錦程，不禁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