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男生先天條件就很好,個子高,身材棒,還長得很好看。”
聽著眼前人的言語,霍蔚然目光躲閃,耳朵莫名的有些發燙。
將車模放好,年樂看了眼時間,再看麵前的弟弟,微笑不減。
“餓了這麼久,想吃點什麼?”
隨著年樂提起,霍蔚然方才意識到胃中空虛,注視著麵前人琥珀色的眸子,霍蔚然胸口卻有種奇怪的充盈感。
他不會離開。
他得知真相,沒有厭棄,沒有失望,開口隻有安慰。
他甚至還在關心,自己想吃什麼。
霍蔚然坐在餐桌邊,明明一整天沒吃什麼,卻一點都不覺得餓,情緒在胸口滿當當的晃動,滋味是從未有過的甘甜。
問了兩句弟弟沒回應,年樂隻能按自己的想法來,餓了兩頓,年樂邊嘗邊炒,做出標準的四菜一湯後,已經嘗的半飽。
一道接一道的飯菜上桌,霍蔚然利落起身取來餐具,擺在年樂麵前。
這頓飯吃的算是安靜,不知為何,年樂總感覺對麵在看自己,一抬頭,隻見弟弟低頭吃著碗裡的飯菜,一粒米一粒米的夾。
“今天飯菜不合口嗎?”年樂嘗了口香煎魚排,兩麵金黃,入口表皮酥脆,內部鮮嫩,是正常的水平。
“沒有。”霍蔚然回應,對上麵前溫和的眼眸,下意識垂眼。
“我是想,做這麼多,會不會影響你平常比賽的時間。”
年樂手中筷子一頓,唇角微微上揚。
“那以後,我少做一個菜?”
“做兩道菜就夠了。”霍蔚然看向麵前的四菜一湯,猶豫片刻,“一道也可以。”
條件突然下調這麼多,年樂察覺出自己的拚裝修複工作,做的還是不錯。
但在夥食上克扣一個病患,年樂良心過不去。
“三道好了,營養均衡。”年樂拿起公筷,夾起一塊魚排放在霍蔚然碗中,“多吃點。”
霍蔚然手中餐具停了停,看著麵前的魚排,緩緩夾起,仔細嘗著它的味道。
以前家庭廚師也做過這道菜,配橙汁或是番茄汁,如今麵前的魚排什麼醬料都沒有,卻格外的好吃。
“說實話,我有點詫異你知道我的名字。”
年樂唇邊帶笑,“我以為你之前根本沒聽我說話。”
剛一見麵,年樂話都沒說完,霍蔚然一臉的冷漠抗拒,抬手就要關門,如果不是年樂預判了他的預判,恐怕當時就吃了個閉門羹。
想起年樂剛來時自己的舉動,霍蔚然埋頭吃米飯,竭力掩飾眼中不自然的情緒。
其實霍蔚然記得很清楚。
日複一日將自己沉在黑暗中,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不關心周遭的變化,母親和霍火火離開後,霍蔚然木然出房間拿水,等反應過來,才發覺險些踩到保姆擦地板的手。
擦地巾還在腳下,看著保姆發紅的眼眶,霍蔚然看到其他人眼中鮮明的詫異或厭惡。
沒有人願意麵對一個有病的麻煩。他們都走了,世界變得格外安靜。
霍蔚然麻木的大腦轉動,後知後覺想要問詢,為什麼保姆要在自己回去的路徑上擦地,為什麼沒人開口提醒哪怕一聲。
黑暗的房間仿佛可以吞噬思想,思緒沉淪其中,被裹挾進入灰色的區域,直到門鈴聲,不斷的響起。
年樂吃乾淨碗中的飯菜,正要起身,卻聽到對麵忽的發出問詢。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年樂身型微頓,坐回原位,看向麵前的弟弟。
霍蔚然本就個子高,肩寬挺拔,坐在同樣高度的椅子上,霍蔚然的身影,幾乎可以完全遮住年樂。
年樂注視麵前有幾分異國風情的精致麵容,從他眼中看到幾分少有的認真。
這句話也是年樂曾經詢問過的,當時霍蔚然冷冰冰的不發一言,滿眼生疏和警惕,如今他回問過來,仿佛在彌補當時的無禮行徑。
對上眼前人視線,霍蔚然強壓心口躍動的節奏,以青年沉穩溫和的性子,應當不會讓自己說出太露骨的稱呼。
但其實,房間裡隻有彼此的時候,稍微逾矩一點,也沒有關係。
霍蔚然緊緊盯著麵前的青年,看他身體往後稍坐,指背在下頜輕輕摩擦幾下,姿態自然,仿佛牢牢把握著兩人之間的權利。
“你平時怎麼稱呼霍火火?”
霍蔚然眼眸緊隨眼前青年的一舉一動,腦子飛快掠過年樂的問題。
自己平時怎麼稱呼霍火火,那位同母異父的兄弟?
“我會叫他‘唉’、‘喂’、‘bro’。”霍蔚然目色嚴謹,舉例能想到的所有答案。
為什麼要問到他?
想起項浪之前離譜的猜測,霍蔚然壓下心底莫名的不悅,目光片刻不離年樂,看到他唇邊揚起的微笑。
“我和霍火火差不多年齡,比你大幾歲,你可以叫我一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