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霍蔚然能抑住胸口濃鬱的熱烈,卻藏不住眼裡的光彩。
“外公說,我出生的時候,外麵天空特彆美,蔚藍一片。”霍蔚然看著眼前人,唇角不自覺揚起,“我想我現在,開始喜歡那個顏色。”
天空的顏色嗎?
年樂默默記下,同時忍不住想到,霍蔚然名字是因為看見蔚藍的天空,那霍火火的名字怎麼回事?
醫院外麵著火了?
吃完粵式大餐,年樂一邊下棋一邊消食,霍蔚然坐在旁邊,目光時不時看過來,嘴角總是不自覺的上揚。
霍蔚然從來沒有這麼容易滿足過。
隻是看他一眼,帶來的感覺,卻比辛苦準備半年,經過各種訓練,拿到大賽冠軍的愉悅感更強烈。
霍蔚然知道自己被激素控製著,也清楚年樂現在沒有這樣的感覺,但就是……忍不住的沉淪。
所有理性都化作泡沫,想把一切最好的都放在他麵前,像駕駛一輛失靈的賽車,霍蔚然無法控製,也不想控製,隻想看著這輛車不斷加速,碰撞,旋轉,爆炸,升騰起炙熱的火焰,把這個世界燒到一點都不剩。
年樂練完今天的死活題,整理好棋
() 盤棋子(),回頭一看?(),隻見霍蔚然手裡的kindle還是幾天前那一頁。
年樂笑笑起身,走向樓梯,身後立即傳來動靜,霍蔚然快步跟上,兩人一起上了二樓。
“明天比賽加油。”霍蔚然跟隨年樂到客房門前,隨手按上門邊框,想說更多鼓勵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會的。”年樂下意識掃了眼門框上的裂痕,“你也早點休息。”
決賽前夕,年樂睡的極好。
平常學校考試,年樂都會失眠半月,來參加弈心杯前更是一個多月沒睡好,但到了這一步,年樂卻睡的異常安穩。
也許是日有所思,年樂還夢到曾經的場麵,看著年齡尚淺的孟城小心翼翼盯看自己,手下卻笨拙的落錯棋子。
夢裡的年樂,心頭升起一股輔導孩子作業的無力感,轉身想要去拿棋譜,卻被孟城緊緊抓住。
“小秋彆走,哥哥太笨了,你再教哥哥一次好不好,如果我還不會,你就拿戒尺打我。”
孟城脫-下襯衫,露出身上大片新舊交疊的青紫痕跡。
“這些都是父親打的,我早晚會還加倍回去,但小秋可以隨便打,我一點都不會生氣,因為我知道隻有小秋,是真心待我好。”
夢裡給孟城上藥上的手腕都發酸,第二天一早醒來,年樂活動活動手腕,正要去洗漱,卻聽到客房門罕見響起敲門聲。
年樂打開房門一看,發現地上放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盒子裡是一套嶄新的西裝。
年樂不由得感歎弟弟心思細,知道獲獎棋手今天可能要上鏡頭,還特地再借來一套正裝。
這套正裝比前兩套還要合身,煙灰色單排扣,搭配一條藍色領帶,這條領帶上還有銀色藝術浮繪,不僅高級,又顯出幾分年輕人的活力。
年樂之前還在想霍蔚然喜歡的蔚藍色更接近哪種,今天看到這條領帶的底色,頓時有了答案。
看到年樂穿著新借的正裝下樓到餐廳,霍蔚然目光掃過他脖頸中的領帶,垂眸掩住眼底的高昂情緒。
一頓飯吃的非常安靜,年樂再度被霍蔚然送到車邊,看他單手整理自己的領口。
“對了。”年樂想起一個問題,“小然你的西裝是要乾洗還是手洗?”
借了霍蔚然二套西裝,雖然穿的時間不長,但最後也要乾乾淨淨的還給人家。
霍蔚然捏著年樂領邊,也想起之前借出的兩套西裝。
“不用洗。”霍蔚然自然回應,“遇水會皺,乾洗藥劑會破壞麵料彈性光澤,你直接給我就好。”
“也好。”年樂不太清楚高檔正裝怎麼清理,選擇聽從衣服主人的安排。
霍蔚然目送年樂上車,在彆墅大門口站了許久,直到看不到車的蹤影,方才回到彆墅。
弈心杯決賽有直播,霍蔚然早早準備好,因為不太懂圍棋,所以特意找了專業講解,在線上分析戰局。
直播比賽中也有講解,霍蔚然聽了四強賽的,但並不太明了,所以找了私人的,可以隨時詢問。
一路通暢,年樂被送到賽場樓下,剛進大門,就看到孟城被一堆記者圍的嚴嚴實實。
“孟城七段,你是否有把握贏過這位橫空出世的業餘二段棋手?”
“請問孟城七段,這次比賽,是否是你繼對抗賽後,近幾年最好的一次發揮?”
“孟城七段,剛剛和你一同在車裡的,是不是您父親孟天元?”
年樂在另一邊安靜通過安檢,到達棋室後喝幾口水,和記譜員聊了兩句,方才等到孟城進門。
“抱歉,來遲了。”孟城快步趕來坐在年樂對麵,目光一刻不離麵前的人,身體因為激動,下意識緊繃。
記譜員有些好奇的看向孟城,孟城七段笑麵虎的名號,幾乎無人不知,但今天,卻沒見到他那熟悉的笑容。
並且按開賽時間來說,現在也不遲,孟城的段位,不知道比這位業餘二段棋手高了多少,隻是比他遲了一點,但孟城七段不僅道歉,好像還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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