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何雲(2 / 2)

大恒新錄 往北十裡 4932 字 9個月前

十裡紅妝,隨嫁百萬。何家和季家最大的不同就是何家不謀廟堂之位,但謀商賈和傳學之道。彆人有咬住季益華奢靡的權柄,卻沒法咬住我的。皇帝和皇後親來主持大禮,我從縫隙裡隻看到皇帝和皇後在我們跟前交叉相握的手,一副恩愛兩不疑的模樣。可我卻十分明白,在這虛假之下掩埋著是透骨的虛偽和無奈的相敬如賓。

所幸我和我的夫君和他們不一樣。

我和夫君在次年就有了娟兒。娟兒自生出來就生得水嫩,這讓我和夫君之間的感情越加融洽。自此之後,夫君雖身體偶有抱恙,但好在每次太醫診斷都說問題不大,隻要堅持吃藥就能長命無憂。

娟兒長到兩歲,忍冬的病突然嚴重起來。季益華回來看過兩回,當時我全身心都在忍冬身上,卻也看到了她臉色不好。

“嫂嫂,你彆擔心,宮裡有一味叫做火蓮的藥,能壓製體內寒症,我去求來。”

忍冬吃完藥醒來聽聞皇後為他向皇帝求藥一怒之下掀了桌子,我第一次見皇後冷眼也是這個時候。忍冬嗬斥她:“你明知道他是如何對你的,你還要去求火蓮,火蓮是什麼藥!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特意為他準備的。你這一求不僅僅是求了他,更求了那個死了的人,你知道嗎?!從今往後,他懷念起那位皇後就隻會更加理所當然,絲毫不顧及你!”。皇後這次話說得十分殘忍——我是帝後,是天下之母,是皇帝的妻子,已經不是小小的季家女兒了,陛下的名譽我理當維護,所以還請哥哥慎言。

體內寒症被穩住,但忍冬還是被她的一番話氣得半夜吐血,從此之後臥床時日占了十之八九。我很生氣,我知道忍冬對季益華多麼厚愛,縱使忍冬有不對,但終歸是為了她好,還是在內室說的,能被多少人聽了去?此事一出,我對小姑子惹得夫君患疾加重一事走到了不能忍受的末路,於是乎,我也不去內宮了。

我以為就此他倆會走遠,直到我發現忍冬在祈福牌上寫下:以吾命祈吾妹餘生順遂。我拿著祈福牌渾身顫抖,質問他:“季忍冬,你什麼意思?你將我和娟兒置於何地!你想過若是失了你,我們會怎麼樣?”

“我可能會被冠上克夫的罪名,而娟兒也因為沒了父親日後的路將走得艱難!而我和娟兒在季家難以苟活!你的那幾個不是同一母親生的兄長的媳婦將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了!”

“難道你讓我拿著一紙休書回何家嗎!”

忍冬拉著我,麵色蒼白:“雲兒,我從未想過要放棄你和娟兒!我已和父親母親說好,若是我死,季家半數產業都歸置到你和娟兒名下。再讓母親去找妹妹為你們求個封號,這樣必然不會讓你們受委屈。隻是益華,她是我唯一的嫡親妹妹,一母同胞,連血都流的是一模一樣的。她為我季家入深宮,羽翼儘數被折,終生被困在那處不得自由,我終究不能放棄她。”

我麵如死灰,我從未如此失望過。我甩開他的手,語氣寒冷到我都覺得透骨:“可你選擇季益華的時候就已經選擇放棄我和娟兒了。季忍冬,你不愛我。”

忍冬的眼睛裡全是驚愕,然後慢慢轉化成痛苦。他是個好兄長,卻難說是個好夫君。

我領著娟兒回娘家,兄長何久與我徹夜長聊,就像未出閣時一樣。談到此事,何久長歎:“這種事最難兩全。你是在逼他。”我冷了臉:“怎麼,連我自己的哥哥也要站在彆人家妹妹的身邊嗎?”兄長沉重地長久歎息,仰頭看天:“妹兒,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季家不太平。屋裡屋外都不太平。”我很疑惑,在季家活了六年,我都沒有發現屋內有誰是“奸細”。

可還沒等我再逼忍冬幾日,季家就傳來季益華病重的消息。母親掩住了眾人的口,囑咐我:“這怕是要變天了,你速速回去,和忍冬一同進宮。”

忍冬久病,我以為他要被抬進宮,卻不想第二天一早他便能獨自起身,這把我和婆母嚇破了膽,迎風就忍不住掉淚。

我和他時隔幾年再一次踏入重重圍禁下的皇帝內宮了。季益華比從前任何一個時候我見到的她都要溫和。她麵色無光,是大凶之兆,但她依舊在笑。

忍冬心疼她的病痛,問:“近日感覺如何?會疼嗎?”

季益華皺著鼻頭,躲在忍冬懷裡,腦袋往他肚子上鑽了鑽,就像娟兒在長輩們懷裡撒嬌一樣,似無奈又似輕鬆道:“哥哥忘了,我不會很疼的。”

話到最後,她突然垂眼笑成水光瀲灩的模樣:“兄長,沒關係,疼也沒關係的。陛下是喜歡我的,我還救了那麼多百姓、幫助了那麼多後妃,養了自己的公主,還看過了那麼多稀奇玩物,你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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