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郡點點頭:“你對嬌宜長公主也是真心的,她對你也從未有過半分虛假。我們都看在眼裡。就是命數變幻莫測,你們啊,是上天注定的求而不得的姻緣。”
“不過我聽說胡家駙馬身體不大好,沒幾日命了,你若是還喜歡,就準備準備去求陛下讓長公主入府吧,在今生就全了你們這段情緣。”
指尖越發冰涼。
起風了。
“你還不明白她嗎,她當年順從長桑娥的意思嫁給胡家,從頭到尾都沒有掙紮過,她早就認命了,”我心尖兒泛酸,“她很容易就認命。她心腸又仁慈柔軟,哪怕外界都因為胡家駙馬一蹶不振而嘲笑她,她也不懼他人言語,我一直都知道保護那個男人隻是因為他們成了親有了骨肉。”
我微微搖頭,拿起酒杯的手指微微顫動:“就算那個男人死了,她都會為了給那個男人保存一點臉麵,自己一個孤苦伶仃至死,也不會嫁入薑家。”
“而且——她嫁進來,夫人會委屈。”
姚善郡點點頭:“雖然說當年是她用儘辦法討好你母親非要嫁過來的,但是這些年她一直將家裡和你照顧得很好,除了計較你和嬌宜之間那點往事,不過這也屬正常。總得來說也算得上賢妻。是不該辜負。”
我將酒水一飲而儘,紅了眼:“善郡,你是沒有看見她今日看我的眼神,全都是冷冰冰的。好像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提到她的夫君,她的眼睛裡……還有恨意。”
“我那麼愛她,當年我在長桑娥麵前以性命相逼,她都沒有回來。”
“我們那些日子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將棋盤掀翻,棋子散落了一地。一想到今日她的眼神,便如百蟻撓心。當年我還是禮部尚書之子時,為了她,我可以不顧未來的風險大大方方地將我們的感情展示於長平皇帝、於眾人麵前,我從未想過要遮掩退縮;當年她還是最不受重視的皇女,為了我,可以勇敢地麵對來自主姬嫡姬兩派的虎視眈眈,她也從未與我道放棄。
可如今,竟然是這麼一個結局。
曾經的一腔深情,全成了笑話。
我躺在地上,沙礫硌著我的後背,隻看見姚善郡的嘴一張一合,聽不見任何聲音。
全都成了笑話。
再醒來時,姚善郡也靠著石椅醉得雙頰緋紅、不省人事,嘴裡念叨著承龍曆八年。
夫人沒有來催我們,她一向很懂事,即便在外麵有些驕縱、不受人歡迎,但在家中她一向很努力地管家、很懂事地處處為我著想。
價值連城的西洲酒壺還立在石桌中央,月光為它披上了神秘麵紗。
“善郡,她是真的不知道我到如今還記掛她,”我為自己倒完就酒壺裡最後的酒,“原來她和其他皇家人沒有什麼兩樣,都是冷血無情之人,其他人可以為了皇位手足相殘,她可以將所有過往全然抹去,若我犯她一畝地,她就將早就削好的銳利冰刃毫不猶豫紮進我的心裡。”
嘴角不自覺勾起:“你以為她今天沒有注意到我在故意叫她公主而並非長公主嗎?我告訴她了,我還愛她,她不是長公主,隻是我心心念念的嬌宜。可她站在我麵前隻要我敬她的尊貴,根本不需要我卑如螻蟻的愛。可能——她還在心中嘲笑我身為名臣之後、位在高位卻如此兒女情長。”
夜風越來越涼。
“她不記得了,全部都不記得了,可笑的是我們曾經還那麼信誓旦旦地私定終身,她還跟我說我的姓氏加她的名字很好聽、說我們是天作之合。什麼都不是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