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跟過去。
晚飯時分,益華堂姐的麵色、狀態已經一如往常。飯桌上談及了此事,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無人琢磨出原因,隻好都扒拉了幾口散了場。
我問益華堂姐忍冬哥哥說了些什麼,讓她這麼快鎮定下來了。益華堂姐沒有回答,她繞開我的問題,反問我:“你和那位姚公子現況如何?”
我臉一紅,語一塞。
“不是我問的,”她看出我的糾結羞澀,笑著主動繼續這個話題,“是我母親。前幾日她去參加宴會,姚家夫人拐著彎兒問你、你父母以及季家的意思。我母親當然早知道你和姚景雲認識,近日感情也好,但以為不過是尋常朋友,又或者尋常感情。但又觀察了你幾日,覺得你似乎格外認真,下午在哥哥院子裡遇到時就問了我。我沒有立刻作答,隻是告訴她給我些時日我去弄清楚了再回話。”
“所以,”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我,“你願意和我就這事說些什麼嗎?”
我猶豫了下,認真回答:“姐姐,等我們祭完祖回來吧。若是那時候他還想娶我,我便修書和家中講。”
“夢楠,”她撫摸我的頭發,一絲一絲,聲音清麗如黃鸝,“儘管去拿你想要的東西,隻要是不害人,姐姐都能庇護住你。”
“姐姐。”
“嗯?”
“姐姐你喜歡陛下吧?”
我看著她驚訝的臉:“姐姐,陛下配不起你。若非主姬、若非時運,以他的能力心性根本走不到如今的位置上。”
“夢楠,”她打斷我的話,“這些話以後不能再說。還有,”她站起身,走到廊邊,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著我,目光如炬,“這些感覺都忽視它。我們是臣子,陛下和皇後是陛下和皇後。”
我啞然。
可這世事永遠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益華姐姐昔日私助新帝的謠言不知從哪兒起來,悄悄流轉在學子之間。原本我們都隻當它是個笑話,直到我們在玩鬨中聽到門上的婆子悄悄咬嘴,說幾日前被配到莊子上的幾位都是忍冬哥哥親自處置的。
流言沒傳多久,也就兩三天的光景,動靜不大。回到學堂的益華堂姐一身坦蕩,毫無動搖之色,使得人們也沒了說嘴的興致。
可我們心裡卻都有了想法。
不日,開爽堂姐借著要和父母一起回佑陽的說辭先行離開,回了家。我和開爽堂姐不一樣,我家遠,且大家回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故而我必然用不了這個理由。
我希望皇帝不要知道這則謠言是真的。試問哪一位皇帝留得下一家能無聲無息為敵軍傳遞消息或者提供物資的隱患呢?即便有貢獻,皇帝也是會擔心的,會擔心日後益華堂姐或者季家的其他人會不會做出同樣的事。
於是,我提心吊膽地過了好一陣。
離清明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我們終於從昌平城啟程,出了南城門,摸著身下厚實的被褥,我才安心下來。
掀起簾子,後麵是很長的一條隊伍,繞了幾個彎兒才能見到尾。這次皇帝皇後賞的物件占了我們帶回去的一半,皇帝為表親近信任還派了一對昔日隨自己出入戰場的精銳護送我們。
耗時半月有餘,我們到達了家鄉佑陽。與我們同時到的有開爽堂姐一家、醉冬堂哥一家、西冬堂弟一家、春華堂妹一家。大家許久沒見,一時在府門前就熱鬨得聚在了一起。
我的兄弟姐妹們也如我一般最喜益華堂姐,但他們不常見,便顧不得那麼多地將我和開爽堂姐這群能長時待在昌平的擠了出來。
我假裝不高興,嚷嚷道:“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們都不問我好!”
“不是才問過嗎?”“我知道,夢華希望我們給她磕兩個。”“哈哈哈哈。”“西冬你真的是一天天不守規矩!這話……”“自家兄弟姐妹,講究這麼多虛禮乾嘛。”“這話你有膽你就當祖母麵說。”“那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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