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納特上尉,不好了,亡靈攻過來了。”
大白天的,坐在木墩上閉目休息的班納特上尉,突然拿起腳旁帶血斑的劍盾起身道:“萊茵,冷靜下來。”
“我們能打退它們一次,就能打退它們第二次。”
稍微安撫一下十五歲的破衣少年,班納特大步走向他太陽升起前組織的臨時防線,來到了屬於他的缺口位置,林間彎曲小道,舉起盾牌。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亡靈大軍如蝗蟲一般席卷洛丹倫,西部國土大部分已經淪陷,他們這些逃難者在朝東威爾德或南湖鎮緩緩撤離。
隻因為那裡有殘存的人類勢力,無論是泰蘭·弗丁等白銀之手騎士團,還是所屬洛丹倫大元帥奧斯瑪爾·加裡瑟斯的部隊,或是其餘的聯盟勢力,都是他們撤退的方向。
望著如野獸般嗜血的亡靈,班納特道:“聖光在上,這群複生的雜種休想突破我們的防線!”
“洛丹倫的士兵們,舉起盾牌,拿起火槍和長弓,沒有智慧的亡靈是無法突破我們防線的!”
剛砍死幾個食屍鬼沒多久,就有斥候跑來道:“上尉,亡靈軍隊裡有一個詛咒教派的巫師。”
聽到部下的這句話,班納特臉色一變,仔細查看斥候所指方位,趕忙組織人手。
環視兩個狀態較好的士兵,班納特道:“格弗雷,萊讚,和我一起去乾掉那個被聖光唾棄的人類叛徒!”
下一秒,班納特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點名三名堅強的士兵道:“威斯克,米納達克,弗朗西斯,替我們守住陣線,不惜任何代價。”
或雙眼或獨眼……傷勢不一的五名士兵向班納特上尉道:“遵從您的命令,上尉。”
在三位士兵同步離開防線的時候,另外三位士兵迅速頂上,確保營地的防線沒有缺口。
“呼……為了洛丹倫!”
以班納特為首的斬首小隊,調整好呼吸,便選準一個方向,引動怒氣之力,三步躍出防線,齊聲大喊,手中劍鋒直指遠處的詛咒巫師。
“說得好,為了洛丹倫!”
隨此聲而來的是,一柄天降的金色凝實聖光大戟,精準打擊詛咒巫師及其周圍的縫合怪憎惡。
就算在山野之中,那麼大,那麼能晃悠的肉塊,也是無法逃離阿爾薩斯法眼的,他抬手間揮出審判之戟。
“任何洛丹倫的子民,都不需要畏懼它們,以聖光之名宣告,請爾等赴死!”
隨著一襲黑影閃過,阿爾薩斯騎著散發金色光芒的轉鼻子熊,舞動紅眼龍頭米戟,霎那間卷起烈焰旋風,吸納這批亡靈,點燃聖焰。
光天化日之下,深埋大地的枯骨就應該重新安息,而不是離開大地母親的懷抱,化作敵人的無智奴仆。
看到班納特胸前破損的軍徽,阿爾薩斯揮手降下治愈聖焰道:“洛丹倫的戰士們,你們辛苦了。”
“上尉,有多少受傷的人,集結……帶我過去吧。”
在班納特眼中,茫茫聖焰之中,本來早已離開洛丹倫的阿爾薩斯此時卻身化烈焰戰神,淨化亡靈,從空降下的熱浪非常溫暖。
繡著金邊的黑龍袍隨風而動,王子帶著兩位副官,一同牽起坐騎,從火海中緩緩走出,來到他麵前,而他一時卻忘卻了身上逐漸複原的傷口。
身為曾經守衛洛丹倫王城的一員,班納特很清楚,前往未知大陸的航線沒有足夠的位置,他是自願留下來的無數洛丹倫士兵當中的一員。
一些告誡,一些慰問,一些彆離,他看著阿爾薩斯和吉安娜帶著逃難者們駕馭艦船離開東部王國,泰瑞納斯陛下和烏瑟爾前往奎爾薩拉斯尋求支援。
深陷敵人侵襲的王國,沒有多少領頭者來領導他們這些散落的羊群,被亡靈天災逐漸蠶食,無力改變周圍人不斷削減的現狀。
一場戰爭,無數貴族,曾經的發誓護衛國家和人民的人紛紛背叛洛丹倫,投身敵人的懷抱,王都周圍燃起無數戰火,而他隻是其中的一位平凡上尉。
眼見他們久久不回神,阿爾薩斯開口道:“朋友,不知能否帶我去治療傷者?我是一名聖騎士。”
瞬間回神,班納特道:“阿爾薩斯殿下,我是洛丹倫第三軍團的上尉班納特,是這個逃難者營地的暫代管理者。”
“斯坦恩布萊德被亡靈大軍攻陷了,我們正想南下奧特蘭克,前往南海鎮,尋求加裡瑟斯大元帥的庇護。”
“傷者,我們一路都是傷者,我曾無數次祈求聖光降下奇跡,聖光在上,我……”
“聖光會治愈每一個傷者,無論這條路有多遠,班納特上尉,每一個洛丹倫人都會走下去。”
“過往的枷鎖將被你們打破,聖光一直就在你們身邊,請相信我。”
見到班納特情緒不穩,阿爾薩斯跨過他抬手呼來聖光道:“我們渴求光明,黑暗之後的晨曦必將降臨,聖光是這樣說的!”
下一秒,一朵朵聖光之焰從空中下落,燃起這個營地內每一個受傷的難民,驅散並控製病痛。
離阿爾薩斯十八步之遙的人類防線,三八十幾位士兵圍成的四層防線依次散開,任由阿爾薩斯及其兩名隨從進入。
牽著大熊,帶著零散的戰士,阿爾薩斯緩緩走進營地,揮手釋放聖光術,治愈每一個營地難民的病痛。
“兄弟,這位聖騎士姥爺是誰?”
“他是阿爾薩斯王子,他和過去一樣,來救我們了。”
“但是,阿爾薩斯不是已經離開洛丹倫了嗎?我們被米奈希爾王室拋棄了!”
“亡靈大軍降臨,他們就那樣一走了之,甚至不願派人重新領導我們去反抗,任由我們自生自滅,這是赤裸裸的背叛!”
“是那些欺壓我們的貴族背叛了,又不是善待我們的貴族背叛了我們……隻是他們人太少了,泰瑞納斯陛下有心無力。”
“無論你和他們如何狡辯,他們就是拋棄了我們,一個代表都不肯留下來,讓我們變成可憎的亡靈天災!”
“但是,阿爾薩斯王子來了,你怎麼能憑空汙蔑他,他是我們的恩人,他用聖光治療了我們!”
“看來之前的傳聞都是謠言,王子殿下怎麼會拋下我們呢?”
“散落王國周圍的我們缺乏號召,王子來了,那我們反攻的日子或許就要到了。”
……
“王子殿下,謝謝你救了大家。”
無數議論之中,阿爾薩斯在一個小男孩停下腳步,半蹲下來,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腦袋。
他帶著歉意道:“丹尼爾,抱歉,我沒有完成當初的承諾。”
“但是,在剩下來的一段時日中,我會儘自己的所有力量護住你們的。”
這一刻,仿佛那一天,阿爾薩斯告彆斯坦恩布萊德的那一天在丹尼爾眼前重現。
『彆擔心,孩子,我會帶他們平安回家的。』
見到和記憶中的王子,但穿著卻不同的王子緩緩起身,丹尼爾道:“阿爾薩斯王子,謝謝您。”
突然停下腳步,阿爾薩斯應聲笑道:“不用謝,孩子。”
他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記憶中的小男孩,無論阿爾薩斯去過的哪個艾澤拉斯世界,戰火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正如舊斯坦恩布萊德會被摧毀,新斯坦恩布萊德又會重新出現,在每個幸存下來之人的努力下,故鄉會回來的。
幾步來到這處簡陋營地的中央,大概是目之所及中央的位置,阿爾薩斯道:“我都看到了,大家現在的模樣。”
“你們受苦了,逃難的日子很辛苦。”
“我自認我無法為你們做些什麼,但你們是我搜尋四周,暫時能找到的活人。”
“現在,隨便吃點稀粥,好好休息一下吧。”
當阿爾薩斯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拿著英雄吉安娜又輸了一局的吉安娜,受不了女兒的她出現在他身旁。
在數百雙對空無一物之地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吉安娜向阿爾薩斯所指的地方輕輕揮一揮手。
一陣微風拂過,一鍋又一大鍋的,奶香四溢的牛奶燕麥粥呈現在近千人的麵前,它們是用魔法火焰熬煮的稀粥。
可憐的百分之百輸家,克裡斯蒂娜揉著圓滾滾的小肚腩,平躺在小床上,雙目失神,看著屋頂發呆,吃的有點多。
與此同時,阿爾薩斯周圍的大地在震顫,而空氣也有顫動,因吉安娜散發的奧術魔力而顫動。
此舉,令一些想要哄搶的難民不敢妄動,他們差不多三周多沒見過了這種食物了,常常以野菜野果,或偶爾狩獵得來的野獸充饑。
因為亡靈的侵擾,他們很少吃飽過,特彆是最近一周,忙於南下,緩緩前進,長途跋涉,躲避追殺。
這一路上,他們這個營地存活下來的人,單純就是能吃一頓算一頓,能活一會兒算一會兒。
其中,跟不上隊伍的人,找不到蹤跡的人,主動為大家掩護殿後的人……因為各種原因,不少熟麵孔再也見不著了,但現在……嗖嗖嗖!
一根根細長土柱從營地內拔地而起,把營地以阿爾薩斯和吉安娜所處為中心分成十片區域,而冒著白氣的粥鍋則受魔力牽引成圓形平均分散開來,沒有傷到一個難民。
眼見兩位殿下完成區域劃分工作,法瑞克和瑪維恩兩位副官,得到擴音術增幅,充當傳音大喇叭。
“請諸位有序排隊,不要緊張,不要喧鬨,不要擁擠,不要踐踏,每個人都會有吃的。”
“人人有份,不用慌忙,隻需要一點時間,每個人都會得到一碗溫熱美味的牛奶燕麥粥。”
二十位憑空冒出的吉安娜分身已經做好準備,兩位負責一片區域。
她們還有一個責任,抽空接收本體丟來的大碗小碗。
這些碗……再加上勺子,款式各種各樣,看起來不僅漂亮還實用。
它們由阿爾薩斯和吉安娜傾力製造,取材本地土特產。
水元素,土元素之力控製定型,風元素,火元素之力高溫烤製,自然之力等其餘力量看情況點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