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一路說說笑笑的走出方家。
方婉珍正站在敞篷車前打算開車走人,眼瞅著他們上了安楓的那輛棗紅色的桑塔納。
她驚呆了。
一個方婉晴就罷了,怎麼安家那個小少爺也願意給那小寡婦的麵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小寡婦來頭不小。
得好好打聽打聽。
....
安楓有心想單獨和文靜聊聊,先把方晏昕送到更遠的錦繡花園,再往光明苑去。
方晏昕看破不說破,拉著白飛就下了車,目送車子遠去,等車子看不見了,方晏昕這才扭頭往小區裡走。
白飛一臉揶揄的笑,“謔,看不出來啊,安家這位小少爺也對你的心上人有想法?啥時候搭上的啊?”
方晏昕若有所思,“那不至於,我看安楓是想調查什麼事兒,想問她一些事吧。”
白飛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不過有一說一,這小少爺挺好相處的,以前咋就沒發現呢?”
方晏昕垂眸看著路燈下自己的影子,“我這種人,他看不上眼罷了。”
白飛咂咂嘴,“確實,天之驕子嘛,生來啥都有了,我們費勁巴拉的籌謀,奮鬥一輩子,得到的是人家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雙手搭在腦後撐著,感歎一句,“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呢。”
方晏昕笑笑,沒搭話,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裡。
說真的他長這麼大,剛剛還是安楓頭一次主動找他說話,哪怕是上回在學校裡,安楓一句話都沒對他說過。
安楓從來都是高傲的,來源於他的家世背景。
安家世代都是軍人。
當年抗戰的時候安家的兒郎不知道填了多少進去,活下來的安家人寥寥無幾,即便是活下來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
那是真拿命堆出來的這份榮耀,誰敢不給安家的麵兒。
安楓是安家最小的孫子,深受長輩們的寵愛,但這人並沒有恃寵而驕,變成一個寵壞了的紈絝子弟,方婉珍就是個典型。
安楓從小到大都是一心上進的,穩紮穩打的考上了公安大學。
大學期間還入了伍當兵,大學畢業出來並沒有靠著家族的關係去那種比較輕鬆的崗位,而是非常低調的跑去從基層乾起,憑自己的本事乾到永昌市刑警支隊小隊長。
一個小隊長罷了,比之安家其他人那些頭銜,簡直不夠看。
很多人背地裡都在說他腦子有病,就憑安家如今的權勢,隨隨便便就能給他安排個頭銜高,工作輕鬆,錢又多的崗位。
結果這小少爺放著更舒坦的崗位不做,非要跑去當刑警,聽說之前為了抓犯人還被捅了一刀差點兒沒命,安家人不惜重金給他救回來了。
這小少爺傷都沒好又跑回局裡不要命的乾,也不知道他是腦子有病還是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去體會人間疾苦。
方晏昕其實很清楚,這些人這麼說,其實就是嫉妒安楓罷了,自家孩子沒有人家優秀,總得找點兒什麼借口來打壓對方一番,心裡才平衡一點。
他倒是有些理解安楓為什麼要這麼折騰自己。
文靜喊安楓為安警官的時候,安楓是真心實意在開心的。
他在外麵是安警官,回到了家,隻是彆人嘴裡喊的安家的幺孫,安家的小少爺,楓哥,楓少爺,從來不會像文靜那樣,喊著安警官。
一句安家的某某某,就否定了他所有的努力。
說來挺諷刺的,安楓在努力掙脫開安家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光環,而他卻傾儘全力想把安家的光環籠罩在自己的身上。
就像《圍城》裡的一句話,麵的人想出來,外麵的人想進去。
人都是不滿自己的現狀。
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