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一臉無辜,“不是我接近他,是他刻意接近我。”
許業也插話,絮絮叨叨罵著,“自始至終都是方晏昕主動接近我姐的,上回落水,他還差點兒害死我姐呢,後麵還倒打一耙霍霍我家的生意,事後又假模假樣上門道歉,搞得跟下聘一樣,就差明擺著把我姐搶回去了。”
“這哪兒是什麼書香世家,我看跟一窩子土匪差不多。”
安楓腦子有些漿糊了,確實是方晏昕一個勁兒的扒著文靜不放。
他搞不懂這群人到底要乾什麼。
“我明白了,今天打擾你們了,謝謝你們為我解惑。”
......
夜已深了,前院的吵鬨已經停歇,不少院子裡已經熄燈鼾聲四起了。
老太太院裡的正房卻是燈火通明。
老太太斜靠在椅子上,翻看小桌上的相冊,一張一張細細的看著,一臉的懷念。
方婉晴坐在邊上陪她一起看,“奶奶,孫女有個問題不明白,您既然早就知道許業的身份,想必舅祖父那邊也知道他的身份,為何不主動把他接過來呀?”
老太太神情淡淡的,眼裡卻是有一絲怨恨的,“不是不想接,是安家已經仁至義儘了。”
方婉晴注意到她眼裡的怨恨,倒是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
當初動蕩的時候,奶奶去安家求助,方家人有安家的庇護,也隻是被趕出宅子去鄉下,沒遭多少罪。
那也隻是二三四房沒遭什麼罪。
奶奶名下的幾個孩子,死的死殘的殘病的病。
奶奶曾經怨恨過安家幫人為什麼不幫到底,她的孩子死的死傷的傷,憑什麼其他幾房人還活的好好的。
再怎麼怨恨又能如何,安家確實是仁至義儘了。
奶奶更不能把臉皮撕開去怨恨他們,她還能在方家有這個地位,那都是安家在背後支撐著。
但方婉晴還有一點不明白,“我可聽說許家就隻剩許業這一個人了,其他人全死光了,安家就沒有出手幫扶過?”
老太太聞言神情有些冷漠,“幫過,怎麼沒幫過,都差把飯喂到嘴邊了,許家一腳把飯踢開,那又有什麼辦法。”
方婉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理由,“啊?為什麼?”
老太太絮絮叨叨講著,安家怎麼幫的許家。
安家當時雖說有點權勢,也撐死在南省庇護一下,但秦省太遠了,手伸不了那麼長。
再加上許家在這麼幾十年間家道中落,從盛極一時的豪門大族變成一方地主。
許家子孫驕奢淫逸慣了,平常挺愛欺壓那些佃農的,新國一立,新政一出,那些佃農群起而攻之。
不到一天許家人死的死跑的跑散的散,偌大的宅子就隻剩個破破爛爛的架子在那兒。
等安家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許家人就剩嫡支一脈還活了幾個。
費錢費力把許家後人安頓好就走了。
後來許家兄弟倆長大,當年有一類特殊人群的子女是不能上高中的。
許家兄弟倆作為特殊人群後代,那肯定是不能讀的。
許立能讀高中,到後來能考上大學,安家是在背後幫了不少忙的。
那個時候許家兄弟倆可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許輝立,許輝業,是安家人出麵,把他們兄弟倆掛在另一家許姓人家名下,把中間的字輩去掉了,這才有機會讀成書的。
許立考上大學,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前途一片大好,但他那個爹爛泥扶不上牆,硬生生毀了許立。
安家已經仁至義儘了,愛咋咋地吧,也就不管不問了。
方婉晴徹底明白奶奶說的把飯喂到嘴邊了,一腳把飯踢開那種感覺了。
幫人不能太過,水滿則溢。
這擱誰誰還願意幫。
這時老太太又翻了一頁相冊,這一頁不像之前那些頁數的照片放的滿滿當當,中間隻有一張照片,極為醒目。
是許業爺爺許榮翰的半身照,比之那張男女合照更為清晰。
照片上的男人臉龐輪廓分明,穿著一套傳統的西裝,濃密的頭發整齊地往後梳理著,顯得成熟穩重,深邃的雙眼靜靜地注視著前方,他的目光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憂鬱和沉思,讓人不禁想要探尋他內心深處隱藏的故事。
老太太伸手摩挲著照片上男人的容顏,眼神略微有些癡戀。
方婉晴眼神亮了亮,八卦之火在燃燒,還沒等她問,老太太的聲音有些滄桑。
“當年本該是我嫁給他的。”
方婉晴瞪大了雙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