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被他轉了一個圈,羲靈便正好撞入那雙眼睛中。
謝玄玉蹲下身來,玉白麵容挨著鳥籠欄杆,放大於她眼前,昏黃光影勾染他的目光。
“你痊愈之後,想何時走便何時走,鳳雛,我不會多管你。但不管如何,你得先養好傷。”
他突然說這麼一句話,聲音溫柔清和,便是那句“鳳雛”由他口中說出,也尤為的悅耳好聽,完全不複在學宮眾人麵前的冷淡。
羲靈抬起眸子,那人的上眼簾上,綴著一顆細細的黑痣,極其小,隻有他半垂眼簾,在如此近距離,才能看清,像是一隻小小的蝴蝶停留在其上。
夜間燭光在他眼裡搖曳一亮一暗,當他看著你認真說話時,忽然會有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羲靈從未見過這樣的謝玄玉。
夏風從細縫中入窗,羲靈的心一晃,回神後,立馬側開眼。
接著,籠子門被打開,一團軟綿之物被塞了進來,籠中空間驟小,將羲靈一下逼到了角落。
羲靈掠翅飛起,低下頭看清楚塞進來的是何物,不由睜大眼睛。方才他在那桌邊,便是給自己做這個小被子?
謝玄玉挑了挑眉梢。
一旁籠子裡的臥龍,手扶著欄杆:“我的呢,我的呢?”
謝玄玉起身,拿起一旁桌上的劍,指腹將麵罩勾起,喉結微動:“貓公,晚上有雨,記得把我養的花草搬進來。”
貓公點頭應下。
臥龍翹首以盼:“老大,我呢?”
謝玄玉沒掃他一眼,身形“撲”的一聲,化為青煙消散於屋中。
臥龍:“……”
他幽怨地轉過頭,見羲靈目不轉睛盯著小被子,道:“怎麼了?老大就是這麼好,看你睡不安穩,給你弄了個舒適的窩,你要是不想睡,拿過來給我睡。”
“我的確不想睡!”羲靈支支吾吾、下意識反駁。
她又看了那小被子一眼,哼了一聲,飛上籠中站棍。
試問天底下,誰會住死對頭做的窩呢?
怎麼謝玄玉對學宮裡其他同窗冷若冰霜,私下對貓公和小鸚鵡這麼好?
她俯視著那床小被子,倨傲地揚起下巴,久久未動。
不過他方才和自己說話的神情,好像也沒那麼不近人情?
那個念頭又浮上心頭:所以,要不要試著去和謝玄玉商量條件,交換得到治愈法寶?
試煉就在幾日之後,事態緊急,由不得她再猶豫不決,得儘快做決定。
小鸚鵡擰眉沉思。
窗外雨驟然下大了,貓公將幾株花草搬進來,冷風裹著細雨從外飄進來,寒氣團團襲來,小鸚鵡抱著翅膀哆嗦一下。
好冷。
她羽毛也沾了幾分雨絲,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寒氣侵入肌膚。
羲靈目光落在那小被子上,良久之後,終是從站棍上飛下去,鑽進了被中。
一夜細雨敲窗,羲靈連夢中都在想試煉的事,次日醒來,屋內一片寂靜,日光投下花影在鳥籠之上。
她從被子中爬出來,詢問臥龍,才知道貓公和謝玄玉已經出去上學。
臥龍一邊回話一邊吃鳥食,道:“這是老大走之前做的。”
羲靈可沒工夫吃,她想了一夜,已經做好決定。
時間緊迫,得趕緊去學宮。
臥龍一抬頭就見羲靈要飛走,如臨大敵,跟著飛起:“你去哪!”
然而那小鸚鵡抖擻了一下羽翅,“嗖”的一聲不見,臥龍去追,被院外的屏障重重擊回,險些摔在地上。
日過巳時,早課已經開始。
連綿起伏的群山外,覆有一層結界,這裡是學宮劃分給弟子們上靈弓課的場地。
此時此刻,茂密森林裡,半人高的草木下,卻蹲著兩道鬼祟的身影,正在竊竊私語,宛若小鳥啁啾。
“羲靈,你真要去找謝玄玉?”
“對,我有話與他說,需要你去幫我喊他出來,他和其他弟子們在林裡上靈弓課。”
“那你自己去說唄,喊我乾什麼?”
羲照說完,正要起身,被羲靈一下拉回草叢裡。
林間光影篩落,照得她雙目曜曜:“不許走,你得陪著我一同進去。謝玄玉身邊都是男孩子,我一個人過去喊他出來,豈非太招人耳目?”
羲照反笑:“那就我去?拜托,誰都知道我是你堂兄,我去無緣無故喊謝玄玉,大家都知道是你有話和他說。”
羲靈咬牙:“那你就說,你幫不幫吧。”
羲照眯了眯眼。
片刻後,兩隻腦袋從樹梢後探出來。
羲照道:“你我分頭尋找。”
羲靈道:“不行,不要分頭。”
羲照不耐煩:“行了,你若看到謝玄玉,用玉簡給我發個位置,我就瞬移到你身邊,幫你喊他出來可以嗎?”
這話落地,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