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序的殯儀館離得比較遠,是王桃枝跑去通知的。
他花了最短的時間趕來,似乎意識到什麼,盯著何瑞雪腰間裂開的龜甲,神情凝重了一瞬,關切地看了她一眼。
何瑞雪向他遞了個安撫的眼神,兩人的交流非常短暫,但都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
“媽,能讓我跟瑞雪單獨說幾句話?”
趙梅丫不甘不願,“有什麼話是要背著人說的?”幾個警員也露出好奇的目光。
江衍序故意把臉憋紅,“就是一些關心她的私密話,我有點不好意思公開說。”
“行了,你們到一邊去,警察同誌,我跟你們說,冬寶可是個好孩子,連隻雞都不敢殺,今天肯定是被逼到絕路了,她平時……”
在她開始喋喋不休輸入閨女有多善良無害時,江衍序拉著她到旁邊的小樹林裡,目光如墨汁般深邃,“在來的路上,我算到你的氣運有異,應當是它出手了?”
“所以這一切並不是巧合?”
難怪,埋了超過三天的屍體,怎麼偏偏凶手在大白天趕回現場,又偏偏被抄小路的她撞見,而在逃跑時,原先比較平坦的路上突然多出一截樹根……
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所謂的世界意識作祟,想要借著凶手來除掉她嗎?
那人窮凶極惡,武力值比她強的多,殺人對他來說早就習以為常,這麼多因素疊加起來。
若不是江衍序送她的龜甲護身符,她這會兒估計都能吃席了。
這樣想著,她卻是笑了起來,“不錯,看來它急了。”
原先敵我雙方懸殊,不知名的存在或許都不屑於朝她下手,僅僅一次給出警告,帶著高高在上的意味。
當它著急,開始全力打壓自己時,不正是說明她的舉動不是無效的,能給它造成不小的威脅嗎?
廢掉男主這一步棋走得是對的,雖然對它來說或許隻是剪除了一小縷頭發,讓其覺得厭煩才想對自己下手。
但恰巧說明她的方向是對的。
江衍序見到她高興的神色,露出一絲疑惑,聽到她的解釋後,又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態。
之前何瑞雪要對天運之人動手,他是知情的,但不能參與太深,否則遇到的危險比何瑞雪今日要大得多。
事情走到這個階段,兩人都沒有往後退的路,江衍序捏住她的手指,說,“霍廷勳已經被它放棄了,接下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防備它再次朝你出手。”
何瑞雪點頭,兩人走出來。
此時何工,也就是何博濤跟他的家屬已經趕到,其中一個年輕男人正抱著放在院裡的女屍哭得泣不成聲。
何博濤五十歲上下,常年在外麵繪測,鑽山跨湖,風裡來雨裡去,皮膚比一般人要粗糙許多。
雙手是紫黑色,宛若樹根上蜿蜒的鱗甲。
看上去倒不像是工程師,而是長久紮根於土地的七十多歲的老農。
再聯想到他這些年做出的貢獻,讓人忍不住肅然起敬。
見到兒媳婦的遭遇,他不由得抹了把眼淚,“鄭同誌,凶手我們一家都不認識,他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殺了小願不可?”
“何工,這也是我們覺得可疑的地方,你放心,我們會努力調查,還您兒媳婦一個公道。”
“再有公道,她也看不見了,才二十多歲,年紀輕輕的,平常從來沒有得罪過人,怎麼會遇到這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