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車座上已經綁上了軟墊,周圍還用木架子圍了半圈,繞成堅固的座椅,生怕她受到顛簸摔下來。
等坐上去,把手塞進他溫暖的衣兜裡,何瑞雪才問,“你今天沒去上班?”
自從她檢查出懷孕,大部分時間都是由何秋生帶著上下班,如果遇上加班,就讓何春生來接。
江衍序通勤時間長,比她下班還晚,怕趕不及,所以通常都在家裡等她。
“這兩天的事情不多。”
冬天冷,熬不過去的老人多,他們殯儀館忙得抽不開身,除了承接火葬業務,還要幫人主持土葬儀式。
有不少人指名道姓讓他去幫忙操持,其實就是想悄悄辦法事。
不是敢頂風作案的人多,而是老人堅持,臨死前交代得清清楚楚,用什麼棺材穿什麼壽衣都有講究,不辦的話他們死都閉閉不上眼睛。
江衍序在殯儀館裡當司儀,在傳統葬禮上穿道袍當道士。
他賣相好,往那一站就知道他道行高深,足以讓人信服。
他不喜歡折騰人,讓孝子賢孫們幾輪下來跪得膝蓋青紫,也不會用各種名目要錢,甚至結合現實環境,把傳統的流程精簡過好幾次。
縱使如此,一場儀式下來,他拿到的錢也不少。
子孫們輪流將零碎的錢扔進銅盤,因為對他滿意,所以給的都不少,一場下來能收獲好幾十。
不管什麼年代,嫁娶喪葬都是暴利行業。
當然,這行從前需要技術含量,如今則是冒著巨大的風險。
江衍序也隻挑著口風緊的熟人接單,其他人來問的話要麼裝傻,要麼介紹給願意冒險的同行。
何瑞雪靠在他的背上,寒風被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全擋住,環上他的腰。
就算隔著厚實的棉襖,都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腰腹線條和寬闊的背肌。
江衍序是脫衣有肉類型的,習武多年,每一寸筋骨都打磨過,蘊藏著驚人的力量。
今夜無星無月,伸手不見五指,何瑞雪能聽見他的呼吸聲在耳邊放大,忍不住浮想聯翩。
不見天光的賬幕下,性感的汗水從鎖骨上落下,一滴滴墜在分明的腹肌上。
腦後的一縷長發與汗水混合在一起,貼在他玉白的脖頸後,剩下的碎發則隨意散落在額頭上。
氣喘聲中浸潤著水霧,從手背上撩撥而過,似乎能將皮膚燙傷。
不能再想了。
何瑞雪側過臉,讓麵頰與他的後背緊貼,試圖快速降溫。
江衍序卻誤會她在取暖,貼心地把速度放慢了一些。
回到院子,家裡人都拿著鐵鍬,站在兩個院子中間的牆跟底下,嘰嘰喳喳地商量著什麼。
是何瑞雪被江衍序扶著下車,走過去一問,才知道他們在挖洞的時候發現一塊大石頭,正商量著怎麼弄上來呢。
因為和北方國家的衝突加劇,七十年代,挖地洞的活動在各個城市可謂是屢見不鮮,幾乎全民參與。
街道辦早早就下達通知,表示這是每一個人必須履行的“政治義務”,必須參加。
當然,就算他們不說,經曆過戰爭年代,有足夠憂患意識的百姓也要提前做準備。
外麵流傳出來的全是要被轟炸的消息,底層人心惶惶,高端知識分子也在大規模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