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桃花開的季節,院子裡移栽過來的兩棵桃樹經過不間斷的水肥滋養,長到將近三米高。
桃花盛開,遠遠看過去如堆疊起來的片片粉雲。
初開是偏白色,越往後粉色越深,夾雜著些許脆嫩的碧綠葉片,微風吹過便落英陣陣。
對人嬌杏花,撲人飛柳花,迎人笑桃花。
沒有什麼比桃紅柳綠更能彰顯春天到來。
何曉潔站在巷子口,低著頭,左腳不斷在地上摩擦,等得有些心焦。
自從上次偶遇溫頡,被其送回家之後,她入睡前的暢想中就多了一道固定的身影,每天在腦海中上演著二人的故事。
後來出了肖家的事,又到外婆家被大舅媽當頭棒喝,何曉潔無疑產生了許多自卑。
她原本就配不上他,如今名聲敗壞,更是一丁點希望都沒有了。
隻見一麵而已,何曉潔對他的感情停留在憧憬階段,放棄幻想時並沒有多心痛。
在深夜黯然神傷過幾次,第二天照常起床上班工作。
當然,縱然她內心暗潮翻騰,卻從來沒有在外表現出來過。
怕她媽小題大作,咋咋呼呼地跑去打擾人家,更怕彆人笑話她異想天開。
可她當她逐漸忘卻時,溫頡卻主動找到她,說上次她的水壺落在了修車鋪,修車師傅聯係他取走。
他正好有空,就順路拿給她。
何曉潔不敢想他話中的“正好”和“順路”是真是假。
但咚咚跳躍到有些脹痛的心臟告訴她,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抓住,他們從此以後大概再沒有交集。
所以,她鼓起勇氣,打著感謝地名義請他吃飯。
溫頡爽快答應下來,和她到國營飯店一人點了一碗麵,邊吃邊聊,他們比上次聊得更加投機。
溫頡的某些觀念在當下人看來太過標新立異,違時絕俗。
比如父母對子女太過苛責,子女可以主動斷絕關係,換一對更合格的看護人;
再比如女人未必要結婚,結了婚也未必要生孩子,一切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彆人聽來或許會覺得他思想太激進,甚至是腦子有問題。
但何曉潔飽受小姑超前五十年觀念的熏陶,表示這才哪到哪。
而且她本身也不是古板的性格,點頭讚同,說人有時候看重自己一點是對的。
當然,對外的口號要喊得響亮。
有些人是頂級的自私,?從彆人身上敲骨吸髓,卻打著為他好的名義。
有人天天在人麵前叫苦喊累,仔細一瞧,他真乾了什麼呢?沒有,占用其他人的勞動成果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人才過得好呢。
他們聊得熱火朝天,幾乎忘了時間,等到服務員到桌邊趕人才反應過來。
雙方交換了一個自嘲的眼神,又一起笑出聲,曖昧在悄無聲息間蔓延。
溫頡送她回家,在分彆時,何曉潔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沒搭對,竟然主動和他約著下一次見麵。
而對方也是莫名其妙,還真的答應下來。
此時此刻,便是他們約定的時間和地點。
何曉潔等了多久,就胡思亂想了多久。
一會想著等會該說些什麼,一會想著溫頡莫不是在糊弄她,實際上根本沒打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