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心結,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結婚的日子倒是比何曉潔更往早些。
兩人的歲數大些,父母都催得急,尤其是陳來順,對大兒媳婦很有意見,覺得她害得家不成家,大小兒子跟仇人似的,但人家如今有了孩子,本身也有能耐,他對她的態度倒是好了不少。
顯然,他在兩個兒子之間做出了抉擇,默許兒媳婦給小兒子臉色看,連陳萬裡要去入贅也沒生出多大的意見,隻默默歎氣,給他塞了幾十塊錢,就當是提前分家了。
陳萬裡被他的態度傷透了心,轉頭去趙家,李紅芳對他本來就感激,見到恩人成了女婿,簡直對他比親兒子還關心幾分,當即趕工了好幾套衣服鞋襪。
收到嶄新的厚底棉鞋,再看看自己腳上這雙全是破洞的,陳萬裡想到自己母親在世時拿著針線的模樣,抱著衣服哭了一場,之後直接在趙家住下來,陪著李紅芳買菜拉煤,周邊的人都知道趙家有了個得力能乾的女婿,上門打秋風占便宜的人都少了許多。
……
院裡接連辦了兩場喜事,大家的臉上的喜氣都多了些,何瑞雪作為女方長輩,親自去送何曉潔出嫁。
洞房布置得很喜氣,鴛鴦戲水的大紅色床單,繡著紅雙喜的枕巾,連暖水壺都是成雙成對的擺在桌上,是比較暗沉的鏽紅色。
大棗和花生鋪在床上,喜糖和喜餅裝了滿盤擺在桌上,何延諾年紀正好,作為壓床童子,肥嫩嫩的臉蛋在床上滾來滾來,看著就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可惜的是何曉友才下鄉,當年是不能請假回來,隻能寄了一封長信,還有兩大袋的海鮮乾貨,作為給姐姐的新婚禮物。
酒席上,何曉潔穿著大紅色的呢子衣,臉上塗著胭脂和口紅,襯得她人比花嬌,新郎的同事們都在打趣,說他難怪不著急找對象,原來是先前的都沒看上。
接過新娘敬的糖水,何瑞雪很是感慨。
當初賴在她床上和她說少女心事的小姑娘,已經走到了人生中的下一個階段。
她隻覺得歲月匆匆,何曉潔卻紅了眼,嗚咽道,“小姑,往後我不在家,誰幫你洗衣收拾,誰晚上給你端洗腳水,早上給你做早飯?”
何瑞雪一腔感動全都消散,冒出了幾縷黑線,當真這麼多人呢,大可不必把她說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嬰。
雖然她確實差不多。
江衍序從她手裡接過糖水,趕緊解圍,“放心,你小姑有我照顧,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嗚嗚嗚,小姑父,你一定要照顧好小姑,她從小和我一塊長大,和她在一塊的時間比爸媽都多,嗚嗚嗚,小姑,我舍不得你。”
“行了,彆哭了,你往後是不是沒打算回來?”
何曉潔控製住噴湧而出的情緒,連忙搖頭,“才不是,我往後有機會就回來看你。”
畢業前她給何瑞雪當小跟班,可畢業後小姑似乎變了個人,幫她找工作,重塑她的觀念,帶她培養興趣見識全新的世界,耐心地聽她抱怨生活中遇到的難事,教她怎麼提高工作效率,如何應對同事和領導……
明明和她同一年出生,卻成為她想象中最完美開明的長輩,當她將要結婚,期待之餘便是對新生活的恐懼。
她媽媽叮囑她有了自己的小家要賢惠彆犯懶,他爸說就算她嫁人也能給她撐腰,彆忘了多回來走動,都是好話,但他們話裡話外明顯是把她當成外人。
隻有小姑把貴重的相機送給她,告訴她永遠不要放棄做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