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房裡,沈廉來來回回的踱步。
看的大娘子眼睛都花,她起身拉住他,柔聲道。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就算你與娘不合多年,但是你也不能指使知玉去做這種事情,萬一被彆人拿了證據,抓了把柄,我們沈家的麵子還要不要了?在這汴京城,彆說我的仕途,你的兒子女兒以後的嫁娶都成問題。”
“老爺,這話怎講,知玉也是一片好心.......”
大娘子還欲辯駁,沈廉怒氣衝衝的指著她。
“在我麵前還要狡辯?我能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大娘子歎了一口氣。
“這家雖然表麵是我做主,但是賬目用度月月都要像老太太彙報,事事都要向她說明,一個不小心,還要遭罵,我都這把年紀了,遇上這種婆母,整個汴京城也找不出來像我這般憋屈的。”
“老爺,老太太不是您的親生母親,所以有些話我也說得,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要難為我們些。若是親生的,也不至於此。”
老太太出身撫遠將軍府,下嫁沈家多年,育有一子一女均夭折。
過了幾年不能再生育,才準沈家進姨娘。
小姨娘生了沈廉沒幾年就去世,老太太一手將沈廉撫養長大,好生將他教養考取了功名,一路官運通暢。
從少年起老太太對他嚴格管教,導致沈廉心中始終有個坎,老太太終究不是他的親娘。
他不信她會真的把他視作己出。
但是沈廉是個要麵子的人,不會輕易承認他和老太太之間的裂隙。
“胡說八道!大不敬!老太太這麼做還不是因為你這麼多年來,管家無方,縱容瀟灑揮霍,咱們是清流人家,若不是老太太對了賬本,悄摸的拿了自己的嫁妝出來貼補,咱們沈家的日子有這麼好過麼?”
大娘子麵露委屈柔柔弱弱的往沈廉身上一靠。
“我當你是我的夫君,我才敢說這些體己的話,不然當著旁人,我也是萬萬不敢的。”
“老太太年紀大了,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她那些東西都是咱們的,現在,她康健著,那些個寶貝在她手上,誰知道她會給誰?”
大娘子這句話點到了沈廉的心頭。
老太太當年嫁過來的時候,整個汴京城都震驚了,鳳冠霞帔,光是給的彩禮都拉了幾架大馬車。
更彆說那各類彩寶黃金首飾、田地鋪子數不勝數,連金銀碗筷都配了十幾副。
這麼多年來,老太太為人低調簡樸,那些個嫁妝除了用來補貼家用,其他都被她捂的嚴嚴實實。
這幾年她年紀大了,娘家撫遠將軍府後繼無英才也沒落了,娘家的那幾個侄子總是圍著老太太打轉。
這也就罷了,其它幾房雖沒有被老太太選中當兒子養,但也都積極的很,一口一個嫡母的叫著,時不時還要來探望,揣的什麼心思大家都清楚的很。
“老爺您也彆誤會,老太太自然是最疼我們的,我就怕有些人油口滑舌,把她騙了去。”
沈廉聽著有道理,但是立馬就轉過彎來了。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也不能害人。此事知玉受罰就算了,不許再有下次,再有下次,就把你們送去鄉下莊子。”
說完沈廉拂袖而去。
等沈廉走遠了,大娘子才翻了一個大白眼。
“哼,又不是你親娘,裝什麼清高,我們用計的時候,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暴露了就反踩一腳,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