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正常的古代,沈棠的潛水船設想肯定不可行,技術材料層麵不支持,不過這個時代它變異啊,天馬行空都能用言靈實現。隻有腦子想不到的,沒言靈無法實現的。
“潛水船,顧名思義,這玩意兒就是一艘能在水下運行的船舶。咱們士兵的水性、潛水時間和下水深度,跟人家一比,都差著一大截。若能夠水下行船,不就能將差距儘量縮短?”沈棠數年前就開始備戰西南大陸了,受限於地理條件,隻能進行一些基礎性訓練,例如打磨士兵水性、了解登船作戰和下水作戰。
士兵訓練不可謂不刻苦用功。
但跟從小就接觸這些的西南武者沒得比。
眾人早就習慣主上跳脫的思維方式,也習慣她時不時迸發的靈感創意,隻是——想法很好,但性價比極低。即便是魏壽也能看出問題:“水下行船,下潛深度有多少?”
“十來丈應該沒問題?”
具體數據還是要等北啾實驗。
魏壽搖頭道:“這深度,太淺了。”
戰場水深不夠,潛水船就無用武之地。
西南大陸主要河流深淺不一。
最淺的不過三丈出頭,最深的能接近三十六丈!尋常略通水性的武膽武者就能下潛到四五丈的深度,用龜息之術活動一刻鐘,還想往下就需要更強實力、更好水性、縮短潛水時間。有些西南武者有特殊的換氣言靈,甚至能憋氣一時辰,真正做到暢通無阻。
潛水船無法突破這一極限,幾乎沒有性價比,還不如讓武卒下水自由搏擊,至少機動性有保障。除此之外,潛水船個頭肯定比人龐大,體型越龐大越容易暴露自身位置。
僅僅下潛十丈,完全沒必要折騰潛水船。
除了這些反對理由,魏壽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多一種戰船,配合變化難度就能翻一番。康國的水師就是臨時搭建的草台班子,對手還是經驗豐富玩一輩子水戰的主,麵對這種敵人,求穩的風險遠小於劍走偏鋒。與其花裡胡哨,倒不如狠狠心深耕現有的。
當然,其實現在也夠花裡胡哨了。
從研討會來看,康國此次水戰每一步都能在敵人意料之外,魏壽光是想想就開心。
沈棠道:“但是——”
她不肯死心,還想爭取一把。
“主上可有想過一個問題——即便將作監能將潛水船付諸現實,然而武膽武者比尋常人吸氣更多,一艘潛水船如何滿足?偌大戰船不可能就一個士兵操控。武膽武者確實能用水戰言靈進行換氣,卻要求不能離水麵過遠。自然,潛水艇也受限於此……”魏壽這老滑頭深諳為人處世道理,他話鋒一轉道,“不過,用來海戰倒是挺不錯的點子。”
隻要將作監給力,下潛深度能輕鬆超過尋常武膽武者的極限,不管是暗度陳倉還是在敵人眼皮底下搞點兒事情,那都容易。然而,這對於連個海港都沒有的康國來說,毫無討論意義,除非乾掉西南大陸將其吞並,那就啥都有了。魏壽的話讓沈棠托腮歎氣。
“雖然是這樣沒錯……”
但潛水船真的很有前途啊。
隻是眼下用不到。
林風道:“怎會無用?”
作為褚曜的嫡傳弟子,魏壽對林風也有些愛屋及烏的意思。其他人這麼說,他早就開腔回懟了,然而是林風的話,他作勢洗耳恭聽。
想聽聽對方能提出什麼。
林風道:“我軍偽裝潛伏之術可謂出神入化,尋常斥候難以察覺,更彆說水下環境了。潛水船未必要拿來開,也能偽裝藏身河床。僅憑這點也能超過武者潛水的極限。”
不論是距離極限,還是時間極限。
西南大陸水戰不缺潛伏水下偷襲敵方戰船船底的例子,此舉都快成水戰常規操作。
魏壽:“……”
好家夥,一群人都是拿陸戰思維打水戰。
不過,他將林風的建議咀嚼了一遍,也覺得有道理——礙於眾所周知的“限製”,敵人對水下的檢查不可能提前一天半天就檢查水下,即便有,檢查範圍也在極限之內。
而潛水船可以躲在盲區蟄伏。
所以,問題繞回來了。
“這個潛水船是個什麼章程?”
從頭到尾,主上隻是提出能在水下行走的船舶概念,其他一概沒有。想要此戰能用上最簡陋的潛水船,將作監墨者能將“兼愛”“非攻”用出殘影吧?不吃不喝趕不上。
沈棠訕訕道:“這還要與北大匠商議。”
魏壽對此毫無異議。
反正加班加點的人又不是自己。
這場研討會又開了大半天才停下,散會的時候,眾人感覺開會學習比打了一仗還要疲累,不僅屁股那幾塊肉酸脹麻木,脖子上的東西更是混沌一片,思維遲鈍,活像是被妖精吸乾陽氣,萎靡不振。有人直接回去補覺養神,有人去祭五臟廟,也有人去按摩。
顧池詫異看過來:“將軍還挺會享受。”
魏壽一把將他肩膀攬住:“見者有份!”
一起鬆快鬆快!
顧池那點兒力氣掙脫不開。
他還以為魏壽違反軍紀軍律呢,沒想到對方親自上手,他整個人麻了:“你這?”
對方放鬆方式不是讓人按摩,而是給人按摩,這都什麼稀奇古怪的放鬆癖好啊?
魏壽動作熟練:“哼,便宜你了。”
他跟夫人金蕊是什麼play都要試一試的,例如深閨寂寞的婦人和精通推拿的藥郎。
顧池小腿肚一緊,想縮回右腿。
喘著粗氣告饒:“將軍,您能收收嗎?”
滿朝文武,魏壽心聲絕對是最黃的!饒是顧池這樣的人,偶爾也要歎服一聲,居然還能這麼玩。顧池合理懷疑對方此舉有公報私仇嫌疑!魏壽還問:“你這裡疼不疼?”
顧池咬牙切齒:“你倒是將我腳放開!”
疼得天靈蓋都要飛了。
魏壽聲音幽幽,聽顧池哼唧喘氣露出愉悅笑容:“此穴主腎,顧禦史有些虛啊。”
顧池立馬閉上嘴。
過了幾息,又問:“你吃飯了嗎?”
怎麼一點兒力氣沒有?
守在帳外的士兵清晰聽到顧禦史在裡頭失態到鬼哭狼嚎,隻是仍倔強說什麼不疼。
魏壽嘖了聲,終於放過快成鹹魚的顧池。
顧池感覺雙腿肩背都不屬於自己了。
一扭頭,就看到魏壽正用皂角仔細淨手。顧池暗暗抽氣翻了個身,努力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抬手設下言靈防止窺聽:“說罷,將軍有什麼要緊事要跟我私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