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7:明修棧道(上)【求月票】(1 / 2)

“借、借眼公公公……它成精了!”

廚娘早被嚇得麵無人色,聽到雜亂腳步聲過來,她幾乎手腳並用爬出門,渾身虛軟無力靠著沈棠的腿,狂跳的心臟這才穩定許多。在廚房打下手的奴仆也被嚇得蜷縮在各個角落,全場唯有兩個體型壯碩的雜役敢擋在水缸麵前。看到沈棠等人像是看到救星。

傳聞成精的海蜇泡在水裡也是一臉驚慌。

誰懂啊,一覺醒來差點兒下鍋。

沈棠趕來的時候,這隻海蜇精還在嘗試安撫驚慌失措眾人,急得差點兒舌頭打結:“大姐莫慌,咱、咱不是什麼借眼公成精,這是個誤會。一切都是誤會,咱有要事在身,還請主人家行方便,允我身衣裳蔽體,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行行好,行行好——”

這也是為啥他沒有爬出水缸。

渾身光溜溜,不著寸縷。

東廚這邊除了三四個乾體力活的雜役是男的,其他都是粗使仆婦。他不想跟主人家結仇,自然不好直接跳出來遛鳥曬屁股。怎麼說也是武膽武者,他隻要能找個解釋得過去的借口,這戶主人家應當不會刁難他。他不想再生波折,便乖乖蹲在水缸以示善意。

沈棠道:“來人,給他拿一身。”

疏散受到驚嚇的眾人,再命人將東廚看管起來,免得此人逃跑。海蜇精看到被丟過來的衣裳,長舒一口氣,急急忙忙往身上套。耳聰目明的他還聽到主家在外跟人抱怨。

對方聲音揚高了幾度。

“什麼光滑厚實的大海蜇,分明是武膽武者變的,這年頭真是什麼都能作假了!去將今日供應食材的人找來,查一查這隻海蜇精是不是刻意混進來的?不是,白送的?”

聽到海蜇精是商戶白送的添頭,主人家聲音中的怒氣值明顯下滑,那個高壯白胖的廚娘用跟體型不符的軟糯嗓子緊張解釋:“是、是小的看到魚貨有隻借眼公就管老張頭要了,主君,這事兒跟老張頭他們應該沒關係。”

老張頭是給府衙供應魚貨的,他們附近幾個村的魚,其中七八成供應這邊。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失了供貨資格,多少人生計受影響?

東廚負責府衙食堂供應,一天四頓葷素搭配不限量,食材要求最新鮮的。每天都要消耗大量食材,采購自然而然就成了一個肥差,但沈棠沒讓任何人單獨負責此事,而是直接將消息放出去,讓商販自己來競爭,脫穎而出的人才有資格穩定給府衙供應食材。

府衙給的價格比市場價低,壓低整體利潤。按理說沒啥商戶想乾,但架不住府衙消耗量大,而且結算痛快。那些漁村打撈上來的魚貨不愁銷路,更不擔心積壓發臭問題。

彆看單價賺的少,但損耗低。

折算下來,利潤不降反增。

廚娘夫家也在這個村,可不敢成為罪人。

她站出來,神色窘迫地解釋來龍去脈。是她看到老張頭送來的魚貨裡麵有一隻借眼公——膠質厚實,傘麵光滑,多適合搞一鍋湯——於是讓老張頭將這隻也加入采購單。

老張頭二話不說直接當添頭送了。

自從這位主君上位,村人日子好過不知多少,村人天天出去勞作捕魚都不愁銷路,村中田產作物有了穩定去路。不僅是他們村,臨郡那邊老鄉的日子也肉眼可見好過了。

大家夥心中感念主君善行,他哪敢收錢?

他直接白送了。

說起來,此地能打撈到海蜇也是稀奇。

還是那——麼大的海蜇!

足足有一口水缸那麼大了!

沈棠仔細盤問,發現眾人證詞都能對得上,此事還真是個意外?她有些失望:“我還以為終於有武膽武者發現武膽圖騰妙用,知道能用這玩意兒來訛人了……白開心。”

夏侯禦險些無語。

“訛人……怎是值得開心的好事?”

沈棠振振有詞宣傳道:“這說明天下太平到武膽武者不一腦門子往武鬥鑽,開始開發武膽圖騰其他妙用。雖說是訛人這樣的旁門左道,但這也是社會演化的必然結果。”

夏侯禦不知想到啥,撲哧一笑。

“主公這話倒是給禦提了個醒,日後要提醒庶民提防那些能口吐人言的動物。”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武膽武者、文心文士,在一些窮鄉僻壤,他們隻存在口口相傳的故事裡麵,更彆說大活人變成武膽圖騰了。要是有奸滑之輩靠這個詐騙,還真是防不勝防。

同僚道:“現在愁這些還是太早了。”

修煉出武膽圖騰的武膽武者,乾什麼不比當個走街串巷的騙子更有前途?又不是內卷到自願加班的一眾同僚,真是一點兒底線不要。

也有同僚遺憾道:“今兒聽說後廚有鮮肉海蜇湯,我還期待好久,結果空歡喜。”

沈棠深知怎樣才能讓人心甘情願加班。

包括但不限於比家裡更好吃的食物。

起初沒人察覺沈棠這番險惡用心,直到各家各戶女眷發現家中男人越來越晚歸家。起初眾人還以為是男人們在外養了小的,跑去府衙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居然真的在加班。

“你就為這一鍋湯留到這時候?”

“哪能啊,自然是為主君千秋大業。”說著又可惜,“可惜這一鍋鮮肉海蜇湯。”

海蜇精本人:“……”

怪他武膽圖騰長得太鮮美了唄?

因為東廚被人包圍得水泄不通,他突圍逃跑概率不大,海蜇精就識趣放棄這選擇。

他打開門,衝這家主君行了一道大禮,叩謝對方救命之恩——忽略他差點兒下鍋這一事實,確實能稱得上“救命之恩”。少東家說了,岸上的人都喜歡被戴高帽說好話。

伸手不打笑臉人。

沈棠道:“你是什麼來曆?”

海蜇精半真半假扯謊:“小的跟家中主君出身偏僻海島,島上世代以捕魚為生,島上貧瘠,此番也是為了給鄉親尋個能穩定訂貨的東家,以物易物,給鄉親換取物資。”

“海島?你可知此地是哪裡?”

從沿海到這裡,捕上來的魚早就爛光了。

海蜇精不緊不慢:“恩人有所不知,咱這邊也有武者懂冰封之法,一船海貨可冰凍保鮮,捕上來怎樣的,冰凍送來就是怎樣的。內陸少海產,少東家覺得此地商機多。”

“行商的?那你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要不是受了重傷,哪裡會被人意外打撈?

還是以武膽圖騰的形態?

這證明對方曾經遭受凶險追殺,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這可不是行商能解釋的。

海蜇精道:“是惹了江湖仇殺。”

仇殺內容並沒有主動交代。

沈棠點點頭:“原來是私人恩怨。”

有沒有相信海蜇精的說辭,隻有她自己清楚。海蜇精也不圖沈棠能相信,隻要對方肯放了自己就行,他自會找機會脫身。這時候,沈棠話鋒一轉,又問起他家經營的海貨品種、供應價格、供應數量……若價格合適,她這裡倒是能訂一批,絕對不拖欠款項。

海水水產的寄生蟲比淡水水產少些。

本尊待在西南還能嘗到,自己待在這片地方隻能同步本尊記憶才能隔靴搔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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