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2:餌鹹鉤直(上)【求月票】(1 / 2)

木已成舟,沈棠火氣再大也無法改變難度加強的事實。她努力平複心情,公西仇敏銳察覺到危機已經過去,小心翼翼觀察沈棠臉色,確信對方不會再給自己一劍才放心。

公西仇小聲道歉:“……此事是我錯。”

魏城眼眶中的命火後空翻一圈,生動形象演繹何謂翻白眼:“哼,就這點出息。”

不過是一次陰差陽錯的失誤,又不是有心為之,沈棠除了無能狂怒一把,她還能真拿公西仇怎麼樣?公西仇這副模樣看得人不爽,毫無一點兒男子氣概,腰杆子太軟了。

公西仇恨不得將魏城嘴巴縫起來。

一天不火上澆油就讓老東西皮癢是吧?

沈棠一貫是吃軟不吃硬,公西仇主動道歉,她還真不能怎麼辦?她沒好氣彎腰撿起假發,拍了拍灰塵,以指成梳理順淩亂發絲,熟練戴了回去。一扭頭就看到他低垂著腦袋,死死咬緊了下唇,兩頰肌肉可疑繃起。單手捂臉,欲蓋彌彰,看得沈棠心頭火起。

“忍什麼忍?有種闖禍沒種笑?”

公西仇狠狠平複心情,感覺笑意壓下去了才敢鬆開力道,唯有下唇齒印清晰可見。

“瑪——殿下的頭發是怎麼了?”

意識到當下場合,公西仇識趣改了稱呼。

“……這具身體頭發長不出來。”沈棠歎氣,天曉得她這些年為了生發有多努力,奈何各種言靈不奏效,民間偏方也無法拯救,唯有認命。假發倒是便利,就是容易掉。

像剛才的情況,就很尷尬。

公西仇聞言,生出些許同情。

作為打小頭發又多又密又濃人士,他無法理解禿頭的痛。為了不踩雷,他暗暗謹記下次跟瑪瑪有矛盾衝突,千萬不能去薅她頭發。

“那——”彆看公西仇的身體反應很誠實,開口的時候大氣不敢喘,外在表情卻是理直氣壯,好似闖禍的人不是他,“那個羅三怎麼處置?他的實力應該有上限,不可能無限製增強,至多恢複到原有的水平。他孤家寡人,咱們人多勢眾,大不了車輪戰!”

魏城搶在沈棠開口前表態。

強烈抨擊這種毫無武德可言的卑劣行徑,振振有詞:“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麼無恥的行為你也說得出口?老夫恥與為伍!”

公西仇反問道:“不然呢?明知一人上去打不過還非得一個個排著隊去送,這樣做倒是人心古古的,到了閻王殿麵前被告知蠢死的就好聽了?不過,你這樣我不怪你。”

魏城渾身上下就剩一副骷髏架子了。

彆說腦子,腦漿都沒有。

魏城叱罵道:“……豎子!”

沈棠表示公西仇跟羅三差彆也不大,打斷二人爭執:“處置什麼處置?明知他現在氣勢正值巔峰還湊上去挨打嗎?杉永郡又沒重要到遲幾天拿下來就國破家亡,既如此就繼續圍困,不管其他。二十等徹侯隻是能打,又不是飛升成仙,靠著餐風飲露就能活了。就算他能活,杉永郡上下也隻他一人活,其他人照舊要靠著吃喝續命。人不吃,會死!”

之前怎麼樣,之後怎麼樣。

權衡利弊,沈棠選擇避開正麵交鋒以降低損失:“反正糧草緊缺的人又不是我,我慌張個什麼勁兒?唯一要防的就是羅三主動進攻截糧……抗住這點,其他不用擔心。”

公西仇:“……”

魏城:“……餓死他們?”

圍而不攻,截斷糧草。

說實話,這個策略讓他想起年少某些不好的記憶。時光過去將近兩百年,亂世征伐的手段還是老一套。當年的魏城是親眼見過守城之人靠著城內庶民、敵我屍體充饑,硬生生扛到最後。勝利一方對此評價“負隅頑抗”,而作為被困一方是何等慘烈的噩夢。

沈棠道:“那就要看羅三怎麼選。”

魏城眼眶命火暗淡些許,情緒沉重。

“曲國那邊情形如何?路上可有被刁難?”沈棠跳過了糟心的問題,詢問林風在曲國這段時日的經曆。自從上一次傳訊之後,她再也沒收到林風這邊的動向。哪怕事先做了自認為完全的準備,留了足夠後手,仍擔心這裡頭會人算不如天算的意外……若上天非要她沈棠失敗,再多籌算也落空,“瞧你,清瘦了。”

“期間雖有諸多波折,但好在有驚無險。”

林風從袖間取出一本巴掌大的冊子呈遞給沈棠,一份文字報告,一份是口述。將這段時日重要見聞都仔細列舉,特彆是曲國王太女遭算計,翟笑芳派人阻截己方兩件事。

“笑芳的女兒?”

沈棠腦中浮現當年見過的少女。

對方給她留下不淺的印象。

“……一眨眼,笑芳的女兒都到了這個年歲。曲國這些勳貴高門啊,人乾的事情他們是一件不乾,動不了翟笑芳就去故意帶壞人家閨女,嘖——”沈棠將冊子合起來,又慶幸道,“……笑芳還跟你吹噓養娃是吧?他那點育兒經還是彆拿出來丟人現眼了。真要取經也是他跟我學,我可比他有先見之明多了……”

林風:“……”

她總覺得主上關注重點有點偏。

為什麼要在育兒上麵一爭高低啊?

沈棠見她不解,笑著提及當年舊事:“許多年前,唔,約莫是你十一二歲,無晦逐漸放手讓你獨立處事,你那時要跟一些困苦饑民打交道,我就跟他提過,派人多盯著點。”

林風在腦子搜了一圈,對此還真沒印象。

“令德彼時年紀尚幼,還是很稚嫩的模樣,但在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眼中卻是不小了,自然要防範不軌之徒。有些人骨子裡就是惡的,隻是披著一張人皮罷了。隻要有機會,莫說傷害十一二歲少女,傷害一二歲稚童的也不是沒有。人性本惡,這種人索要的不是性,而是作惡的權力和作惡時的刺激罷了。打不過身強體壯的,便轉頭去掠奪年幼弱小的。”

褚曜幾個對她這些擔心起初也不是非常上心,總覺得沈棠低估了一個文心文士手中握著的力量。這份力量在文心文士/武膽武者以及普通人之間隔開一道難以逾越天塹。

林風再年幼也有施展言靈的本事。

殺個普通人,不比殺隻雞難。

但隻要是主公的想法,他們能做到的都會儘量做到。特彆是之後又發生一樁意外,徹底改變了他們最初的認知——這樁意外先是驚動了寧燕,之後又被送到沈棠的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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