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天都不怕寒冷。
可見體內陽氣旺盛。
湊過來聽八卦的沈棠:“……”
這會兒手裡有瓜子就好了。
一邊聽八卦一邊嗑瓜子才應景。
康時一扭頭就發現主公沒了,找了半天才找到, 嘴角抽搐地發現她完美融入庶民群體,八卦起來眉飛色舞。主公身邊的庶民更加奇葩,聊得唾沫橫飛,竟無一人發現這個渾身灰撲撲的少年就是高台之上殺伐果斷的沈君。康時感覺自己的血壓有點蠢蠢欲動。
就在他表情即將繃不住的時候,沈棠悄悄溜回來:“浮姑城女子怎麼這麼多?”
好家夥,這些女人聊起帶顏色的話題也是老司機啊,或含蓄、或奔放,戳到對方隱晦的點就咯咯亂笑、花枝亂顫,有些段子連沈棠都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她隻知道自己臉上有輪胎印。
有車子飛過去了!
這也讓沈棠意識到一個先前沒注意到的地方——浮姑城女子似乎比男子多一些。
多出來的,各年齡段都有。
康時倒是見怪不怪。
要知道打仗是非常廢人的活兒,被強行招募過去的兵丁很多都回不來,還有一部分青壯或為謀生、或為躲避沉重勞役……狠心咬牙,落草為寇,上山去當土匪。
在浮姑城這個地方,除了幾家地頭蛇日子過得滋潤,男丁旺盛,庶民之間想看到幾個年輕力壯、平頭正臉的男性不算容易。大部分不是年紀還很小,就是年紀很大。
再則,相較於偏僻落後的村落,浮姑城內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安全的,被盜匪光顧的風險也小,女子也會往城中靠攏。
重重因素疊加,剩下來的女子自然顯得比較多,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常年寡居的。
“不隻是浮姑,不少地方情況也類似……”康時詳細給沈棠解釋,見沈棠還是疑惑,他問:“主公可還有疑惑的地方?”
沈棠撓了撓臉,疑惑道:“我隻是聽說,說是女子沒有文心和武膽,多被嬌養在內宅,一個個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
其實她想問的問題不是這個。
在她記憶力,古代社會風氣很保守。
剛才那些女人聊的話題相當勁爆。
康時啞然,旋即失笑:“被嬌養在內宅的前提是有人有能力嬌養,得要有一個好出身好家族,或者有能力的父母兄弟,諸如令德那樣的世家女。沒這條件,就隻能自力更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中連男丁都沒有,不出來謀生豈不是要餓死?”
也不知道是誰誤導主公的。
想了一圈,祈善(譚曲)嫌疑最大。
但祈善(譚曲)也是庶民出身……
不可能不知道庶民疾苦。
沈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是我想岔了。”
內心緊跟著長歎一聲。
她現在不僅要操心底下這些老大難的婚姻大事,也要操心治下百姓的婚姻大事嗎?好家夥,這事兒要是讓她辦成了,不給她發一個“頂尖冰人”獎牌不像話!
轉念一想——
嘿,她自己還是單身狗呢。
越想腦子越大。
說話的功夫,沈棠已經看到中場休息的共叔武和趙奉。這倆人也不嫌臟,直接席地而坐,喝酒吃餅,說笑談天,談論各自的武學心得。互相學習,互相精進,大有相逢恨晚的意思。
共叔武見沈棠來了,還以為她是來視察工作進度的,起身抱拳行禮。
“主公。”
趙奉也起身行禮:“沈君。”
沈棠道:“不必多禮。”
共叔武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主動彙報工作進度——武膽武者的破壞力可不是蓋的,特彆是這倆武膽等級都不低。拆遷(破壞)非常快捷,所過之處,建築不存!
你來一道十幾丈的武氣。
我來一道十幾丈的刀氣。
刷刷刷刷——
灰塵飛揚。
若非他們還有理智,知道熱身乾架切磋是假,拆遷破壞才是真,估計還能打到其他地方。雖然不得勁兒,但也熱出了一身的汗。
這個工程量要是交給普通庶民去乾,千把來人都要乾上五六天,效果還未必有這麼好。他們隻負責破壞,收拾的活兒交給底下的人。待全部收拾出來,再根據圖紙丈量開工。
沈棠聽得認真入神。
又問:“可還有缺的?”
共叔武嚼了一口餅子。
說道:“還真有。”
沈棠:“缺什麼?”
共叔武道:“缺搬運的木車。”
浮姑西南角本是庶民居住區域,建築用料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暴力破壞之後,留下一堆的泥巴、石塊、爛木頭。可重複利用的不多,還重。僅靠人力搬運清理不容易。
趙奉帶來的私屬部曲都是精銳,人家來報恩,但也不能這麼使喚人家乾粗活。
這些粗活儘量自己人乾吧。
或者雇傭庶民作為勞力。
不管是哪種,最好再弄些木車。
不然光是搬運清理就是浩大工程。
費時費力還費人。
沈棠聞言愁得蹙了眉頭。
木車……
這上哪兒搞啊???
這個時候也沒工地專用的推測。
沈棠又一次傷感自己的貧窮。
她本可以很快樂,是窮害了她!
看沈棠一臉的為難,共叔武多少也猜到自家主公的難處——雖說靠著抄家富裕了點兒,但浮姑百廢待興,哪裡都需要支出,哪裡都要錢,木車也的確不是非要置辦不可。
他心下歎氣,準備將這話題跳過去。
誰知——
沈棠問他:“半步啊……”
共叔武:“主公請說。”
沈棠眼睛亮得灼人,直勾勾看著。
共叔武心下莫名咯噔,有種不祥預感,但還是忍著:“主公這般看著吾作甚?”
沈棠嘿嘿一笑。
撓撓頭:“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化出戰車的言靈?現在手頭吃驚,木車也不好搞,搞來了木車還得拉木車的牲畜,但——言靈可以完美解決這一難題!”
共叔武:“……”
言靈化出戰車戰馬拉建築廢墟……
自家主公是真敢想!
不僅想了,還大大咧咧說了!
共叔武小心用餘光去看趙奉。
哦吼——
果然黑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