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解心臟猛跳一下。
忙問道:“趙將軍可知此物珍貴?”
趙奉細想一番,自己隔三岔五就能收到底下人旳“孝敬”,便反問:“有嗎?”
徐解:“……”
趙奉一看他表情便知道他想岔了。
言道:“隻是藥酒之流……”
值得徐解一副“盯上獵物”的表情?
趙奉自然知道這些美酒有滋養筋骨的功效。若是喝得多了,還會加快丹府武氣的運轉速度,渾身四肢百骸都泡在溫泉水之中,萬千毛孔舒展呼吸,加快體力、精力恢複。
但趙奉覺得這效果跟喝珍貴大補的藥酒差不多,倒也沒覺得此物有多稀罕。
退一萬步說——
沈君窮得錢袋比臉蛋乾淨,真是稀罕物件,又怎會每日限量供應浮姑百貨雜鋪?
徐解火熱的心降溫幾度。
理智回歸,準備親身嘗試此物。
見徐解一反常態,趙奉忍不住腹誹——浮姑這塊地方的風水著實詭異非常。
收下徐解轉交的幾套衣裳鞋襪,趙奉跟徐解又淺談了幾句與沈君相關的內容,後者起身告辭。趙奉起身相送,回來神色納悶地開了一壇酒,狠狠吸了一口清冽酒香。
納悶道:“沒什麼特殊的啊……”
仰脖,隨著喉結滾動,一壇入肚。
這酒除了他上述說的這些好處,還有助睡眠。趙奉最近的睡眠質量極好,白天乾活,晚上喝酒,一覺天亮。甚至連陰雨天,關節隱隱作痛的舊傷也許久沒找上門了。
趙奉也沒覺得這是酒的妙用。
他這陣子吃好喝好睡好,武膽武者身體自愈能力又強,真有傷痛反而不正常了。
趙奉將此事說與心腹屬官。
心腹屬官猜測道:“將軍,您說, 徐先生莫不是盯上沈君手中的釀酒良方了吧?”
趙奉如夢初醒:“糟, 真有這可能。”
他忙放下手中酒碗,同時將腳盆中的雙腳抽出,取來布巾匆匆擦拭一雙大腳。
套上嶄新的衣裳和鞋襪,口中擔心道:“這徐文注可是雁過拔毛, 狗從他門前路過都要抓來下鍋嘗嘗狗肉滋味的主。若真是有利可圖, 難保他乾出什麼事情。”
心腹屬官道:“將軍是擔心……”
“自然不是擔心徐文注會強取豪奪。”趙奉匆匆走至帳篷門口,停下腳步, 想了想, 又轉身回去繼續泡腳喝酒:“不對,就算他有這份心, 主公也不會縱容他這麼乾。”
心腹屬官:“那是?”
趙奉搖了搖頭。
道:“沒什麼, 反正徐文注有錢。”
趙奉直覺此事沒那麼簡單。
沈君是至善至誠的赤子,但沈君帳下的文心文士不是啊。顧池再怎麼好客,也不至於將這些酒的來曆交代如此之清楚。今日之前,趙奉都不清楚沈君祖上經營酒業。
事出反常, 必有妖。
顧池肯定是盯上徐解了。
但徐解身上有什麼可圖謀的?
這廝窮得隻剩下錢。
於是, 答案呼之欲出。
得出這一結論的趙奉瞬間不慌。
內心飛速衡量利弊起來。
浮姑城乃至河尹也沒拿得出手的特色產業, 即便能恢複民生, 但後續的發展卻不容樂觀。若能將沈君手中的酒打造成一麵招牌, 從徐文注手中薅一些錢出來……
嘖, 也不失為雙贏美事。
心腹屬官仍不解。
趙奉笑道:“不懂就不懂吧。”
此事不會觸及主公吳賢的利益, 徐文注也能從中牟利, 沈君也能緩解財政危機, 一舉數得!如此,他裝聾作啞, 隻當成人之美。
倘若徐解不慎虧錢了……做生意有風險,這世上哪有不虧錢隻賺錢的好事兒?
與此同時, 顧池在跟沈棠邀功。
加班加點工作的沈棠:“???”
“不是讓你打聽徐解來意……”
顧池:“這事兒早打聽清楚了。”
這又不是多難的事情。
徐解此人是很謹慎,顧池也沒旁敲側擊、試探他的口風, 這樣太刻意了,也容易被看穿。隻是徐解千防萬防也防不住顧池的文士之道不按理出牌, 被顧池套了個乾淨。
簡單來說, 徐解是中立派。
吳賢帳下有兩派聲音。
以秦禮為首的“忌憚派”。
以天海本土實權為首的“無視派”。
徐解則是兩不沾的中立人士。
吳賢挑選他當使者也有立場因素,讓徐解過來送個禮,順便聯係趙奉,弄清楚沈棠最近搞了什麼東西。徐解此番見聞以及態度, 相當大程度會決定吳賢之後的立場。
沈棠聽了半晌,咋舌。
“吳昭德這麼瞧得起我啊?”
“我不就坑了他一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