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
“隻是,小郎瞧著有些麵善,仿佛在哪裡見過。”公西仇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但沈棠跟他說話毫無畏懼,還不怕死得調侃他的顏色,給他的熟悉感更重三分。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是這種麵善嗎?”
公西仇的屬官差點兒一口茶水嗆出來,一側的“小廝”也驚得麵露惶恐。
他們見過不要命的。
但沒見過直白找死的。
這是在調戲公西仇嗎???
孰料,公西仇並未勃然大怒。
反而認真思索沈棠的話。
“什麼意思?”
他的言靈文化水平不是很高。
“意思就是你我一見如故啊。”
公西仇嘴角微抿,不置可否。
他不喜歡沈棠的自來熟,但又不排斥少年的自來熟,看著那雙似曾相識的眸子,腦中似有一道人影浮現。公西仇靈光一閃,又仔細打量沈棠,再看看她身邊的人。
問:“小郎家住何處?”
沈棠笑道:“河尹浮姑。”
公西仇表情微微一僵,瞳孔驟縮,試探道:“河尹浮姑……那可真是個好地方。聽聞去歲,河尹來了個新郡守,年紀不大,彼時才十一二的樣子。又聞沈郡守上任之後,手段雷霆,治理有功,勤政愛民,這……可是真的?”
沈棠拍著胸脯,自賣自誇:“自然都是真的。郎君不知,我便是沈君帳下屬官。外界傳聞隻能描述沈君十之一成的好,我跟你說,沈君這人啊,她……&*¥#%……”
誇自己?
沈棠能連說一個時辰不帶重複。
公西仇連茶水涼了都沒了在意。
“瑪瑪果真有大才!小郎不知,我與你家沈君乃是八拜之交,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知音!小郎此行也是要去邑汝吧?正趕巧了!”公西仇不顧使眼色快要抽筋的屬官,兀自道,“今日有緣,不妨結伴同行,互相有照應?”
沈棠道:“吾正有此意。”
顧池:“……”
公西仇屬官:“……”
預想中的劍拔弩張不存在的。
沈棠和公西仇這倆奇葩碰到了就有說不完的話,沈棠直接問公西仇來邑汝的目的,屬官急得麵紅耳赤,奈何自家將軍根本不理。
公西仇跟沈棠湊了一桌。
讓老板娘上了新茶。
“自然是來找章賀的。”
沈棠皺眉:“你也來找章永慶?”
“也?”公西仇注意到這個詞。
沈棠倒也沒有隱瞞,道:“前陣子,天海、河尹、上南等地都出現了疫病,細查之後才知道是蠱蟲作祟,若非發現及時,這場疫病還不知道會蔓延多遠,影響多大,聽聞——邑汝章賀對此頗有研究,沈君便派遣我等來邑汝請教相關醫理,造福治下庶民……”
公西仇倒是沒聽過這事兒。
隻是——
他直白戳穿沈棠的委婉借口,直指要害:“小郎懷疑章賀是凶手?”
沈棠抿了口茶,不言語。
公西仇道:“應當不是他。”
沈棠詫異:“不是?”
公西仇:“章賀這人還算有良心。”
言外之意,刻意下蠱在多地引起疫病不太可能是章賀乾的,或者說,不是他的真實目的,其他的沒有多說。公西仇又補充:“隻是,那是以前了。人都是會變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瑪……小郎還是要親自見了才知道,我的話僅一家之言,做不得準。”
沈棠不置可否。
喝過茶,天邊飄來一團濃雲將烈陽遮蔽,日頭終於沒那麼毒辣了。
沈棠一行人準備繼續趕路。
公西仇看著銜著韁繩主動跑來的摩托,衝沈棠投去含笑的一眼。
沈棠:“……”
爬上摩托的背,二人並轡而行。
“當下兵荒馬亂,郎君怎跑來邑汝找那章賀?莫非他是你的仇人?”
沈棠沒有隱瞞自己的目的。
公西仇投桃報李。
“仇人也算不上,隻是有些舊時淵源。”公西仇道,“好不容易打聽到他的下落,趁著農閒就來看看,待過一陣子又得練兵備戰,就沒這麼多時間到處亂跑了。”
屬官在後頭聽得額頭青筋亂跳。
自家將軍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沈棠並未細究“淵源”的具體內容。
過了會兒,公西仇主動提及。
“傷勢如何?”
沈棠愣了愣,險些沒反應過來。
笑道:“早好了,實力亦有精進。”
公西仇的表情寫滿了懷疑。
據他所知,瑪瑪從聯盟軍離開後,整天坐著辦公,荒廢武學,實力肯定不進反退。
就好比他自己。
若是疏於修煉也會荒廢。
武學一道,逆水行舟。
“你若不信,回頭切磋切磋。”
公西仇道:“好!”
他們在天黑之前入城,尋到了下榻處。運氣也好,這家客棧空房間多。沈棠將摩托交給小二,聽到鎖鏈拖地的響聲。一扭頭,看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牽走了公西仇的馬……
說是少年,其實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
年紀約莫十七八的樣子。
雙腳赤足,褲腿隻剩半截。
沈棠道:“這是?”
“路上救下來的。”
公西仇解下水囊喝了一大口。
沈棠道:“看起來是一棵好苗子,好好培養,興許是不錯的左右手呢。”
誰料公西仇卻說:“他不是我的。”
“嗯?”
“他似乎是來找你的。”公西仇道,“先前跟店家打聽河尹浮姑,也是答應了他,要將他送到你那邊,誰知道瑪瑪就在鄰桌,少跑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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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修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