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武膽武者注定亡於沙場,但徐解仍希望馬革裹屍的這些人裡麵,沒有他堂弟。
隨侍道:“郎君受了傷,還在養。”
即便受了重傷也不影響徐詮鬨騰。
他聽說偶像公西仇鬥將兵敗,整個人抑鬱不說,還不吃不喝鬨起了絕食,一副“我不信我不信”的架勢。待他聽說偶像跟主公關係莫逆,原地滿血複活,吵著嚷著想單條腿跳到孝城見偶像。那狂熱虔誠的姿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朝拜哪個神。隨侍神色一言難儘:“據說還是趙將軍之女看不下去,將其打昏扛回來,捆在榻上才消停下來……”
徐解聞言,倍覺丟臉。
恨不得沒有這麼個丟臉的堂弟。
過了好半晌,徐解披上氅衣回書房,看著茫茫大雪,吐出一句:“人沒事就好……”
“郎君實力進步飛速,家長可安心。”
“安心?”
徐解看向隴舞郡方向,搖頭。
“安心不了,愈發替他操心。”
隨侍給他打著傘,亦步亦趨跟著。
“屬下不解。”
徐解澹聲道:“隴舞、四寶,還有你說的岷鳳,沉君手中握著三郡之地,對主公這般存在而言,已經是個不小的威脅。沉君才多大點兒?連公西仇都敗在他手中……”
隨侍道:“……但,沉君畢竟是文心文士,論威脅還是不如武膽武者強。再者,那個公西仇也沒歸順沉君,總的來說……”
徐解反問:“你怎知沒有歸順?”
隨侍:“若歸順,如何會走?”
徐解沒回答,隻是看著天海方向,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隨侍:“這會兒,主公也該知道消息了吧?不知道咱們主公對他這位‘棠棣之交’,還能容忍多久……”
“家長擔心昭德公對沉君動兵?”
如此,徐解必然要跟徐詮碰上。
“確實有這個擔心,因著那個‘惡謀’祈元良,秦公肅這幾年一直堤防著隴舞郡那邊……若主公也生出危機感,那趁著威脅坐大之前將其扼殺,也算是上上之策了……”
隨侍:“可暴主鄭喬還活著。”
徐解慶幸:“是啊,鄭喬還活著。”
慶幸鄭喬還活著。
否則沉棠進攻四寶郡,便是吳賢等人鏟除心腹大患的最佳時機,偏偏鄭喬活著,這個可能就微乎其微。某種程度上來說,鄭喬還是沉棠的擋箭牌,給她爭取足夠時間。
至於秋丞之死?
徐解根本不在意。
哪怕他知道秋丞之死有貓膩,不是世家之爭,便是兄弟鬩牆,亦或者是誰借刀殺人,但明麵上秋丞是自儘的。一個已經兵敗且自儘的懦夫,沒有被徐解關注的價值。
“不知沉君願不願共伐暴主……”這一仗打得太久,徐家生意也一年比一年難。
徐解笑道:“沉君?”
“自然會來。”
“不來,鄭喬倒下,下一個就是他!”